一名脸色苍白、身着锦衣的年轻公子站在街边,神情倨傲,对着身边的随从厉声道:“还不给我把这两个丫鬟拉开!”
话音未落,两把寒光闪闪的刀已架在了丫鬟的脖子上。周围原本想看热闹的百姓见状,顿时吓得四散奔逃。
星儿轻轻拉了拉郑袭的衣角,低声道:“五公子,这两位姐姐好可怜!”
郑袭微微点头,对身边的亲兵使了个眼色。众人一拥而上,几下便夺下了对方的刀。那锦衣公子还未反应过来,已被护卫一脚踩在地上,疼得直哼哼:“快放开我!我是两广总督杜永和之子!”
郑袭冷冷道:“堵上他的嘴,先带到船上。”
小月和星儿赶紧上前,扶起那两个惊魂未定的丫鬟。星儿柔声道:“姐姐,没事了。”
两个丫鬟连忙行礼,感激道:“多谢两位姐姐相救。”
星儿摇头道:“是我家公子帮了你们,要谢也该谢他。”
丫鬟们拉开轿帘,轻声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轿中传来一道略带颤抖的声音:“我没事……”
两人扶着小姐走出轿子。一名丫鬟指着郑袭道:“小姐,是这位公子救了您。”
小姐缓步走到郑袭面前,盈盈一拜,声音清脆悦耳:“多谢公子仗义相助,小女子铭记于心。”
郑袭拱手还礼,淡然道:“举手之劳,不必客气。此贼嚣张跋扈,倚仗其父权势,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小姐,此地不宜久留,最好暂离广州,以免再生事端。”
小姐闻言,突然跪倒在地,泣声道:“请公子救救小女子!”
郑袭连忙伸手虚扶,两人目光交汇,皆是一怔。小姐眼中,郑袭眉目如画,气度非凡;郑袭眼中,小姐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难怪那锦衣公子会起歹心。两人一时静立,仿佛时间停滞。
“小姐!”丫鬟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小姐这才回过神来,羞红着脸,示意郑袭松手。郑袭微微一笑,道:“小姐若不嫌弃,可随家人暂避于我处。”
小姐低声道:“公子可否先送小女子回家?此事还需与父母商议。”
郑袭点头:“自当如此。”
叶宅内,叶明轩正与郑袭在会客厅中品茶。叶明轩神色凝重,道:“郑公子,虏掠小女的竟是两广总督杜永和之子。”
郑袭轻啜一口茶,缓缓点头。
叶明轩心中焦虑,早已听闻杜永和之子无恶不作,女儿落入其手,绝无好下场。薇儿虽是妾室所生,却是他唯一的女儿。若她有何闪失,自己活着还有何意义?想到这里,叶明轩试探道:“郑公子,不知小女姿容可入公子眼否?”
郑袭微微一笑:“令爱天生丽质,娇憨可爱,谁人不喜?”
叶明轩心中一松,对下人道:“去叫薇儿过来。”
片刻后,薇儿款款而来,步履轻盈,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如泉水叮咚,悦耳动听。
“爹爹唤女儿,有何吩咐?”
叶明轩正色道:“薇儿,为父欲让你侍奉郑公子,你可愿意?”
薇儿低下头,行了个万福礼,轻声道:“全凭爹爹做主。”
叶明轩转向郑袭,抱拳道:“郑公子拔刀相助,救小女于水火,无以为报。小女尚有几分姿容,愿让她侍奉公子左右,望公子莫要推辞。”
郑袭连忙起身,拱手道:“这如何使得!”
薇儿再次行礼,柔声道:“微儿愿侍奉公子左右。”
郑袭沉吟片刻,对叶明轩深深一揖:“多谢叶伯父成全,郑袭定不负微儿。”
既然已成一家,郑袭便不再隐瞒,告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叶明轩得知眼前之人竟是大名鼎鼎的郑五公子,顿时喜出望外,起身欲行礼。
郑袭连忙扶住他,笑道:“叶伯父,既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套。如今杜永和之子已被关押,我担心他会迁怒于您。今日便带上贵重物品,先随我上船暂避。财产、房契之事,我会派人妥善处理。”
叶明轩点头道:“有劳公子费心。”
南明两广总督府内,杜永和、李元胤、范承恩等人正商议永历皇帝逃至梧州之事。
范承恩皱眉道:“郑五公子曾言,南明已不可救药。如今永历陛下从肇庆出逃,财物竟被奴仆劫掠,如此狼狈,帝王之尊何在?我等身家性命,岂能寄托于昏聩之人?”
李元胤长叹一声:“为国为民,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年初永历陛下逃往广西,我已对其心死。如今只想与鞑子拼尽最后一滴血,战死在这片土地上。然而,义勇军的到来让我看到了希望。愿意投奔义勇军的,请随我站在一起。”
话音一落,李元胤、范承恩、张月等人纷纷站到一侧,而剩下三成的人则留在杜永和身边。
李元胤环视众人,沉声道:“明日大家再议章程,兄弟一场,好聚好散。”说完,便领众人离去。
杜永和面色阴沉,问道:“诸位有何打算?”
一人道:“大人,咱们不如去梧州护驾,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另一人摇头:“如今义勇军势大,李元胤等人已投靠他们,广州我们怕是待不下去了。不如去潮州找郑森?”
“找郑森不妥,到时候谁主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得有个章程,大家心里也好有个底。”
杜永和沉默不语。他在广州当了几个月的“土皇帝”,哪里舍得离开?可李元胤等人已投靠义勇军,他毫无办法。与清兵交战,他尚敢硬着头皮上;但与义勇军对抗,他想都不敢想。
最终,他长叹一声:“罢了,我们去梧州护驾。”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匆匆进来,附耳低声道:“大人,公子被义勇军抓走了。”
杜永和心头一紧,连忙追问:“究竟怎么回事?细细说来!”
亲兵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禀报。杜永和听完,脸色铁青,咬牙道:“这个孽障!早告诉他义勇军来了要低调!”
他虽不心疼这个儿子,反正儿子多的是,但怕他经不住审讯,供出自己。若强抢民女之事闹大,他恐怕难以活着离开广州。想到这里,杜永和当即下令:“来人!叫家眷收拾东西,亲兵随我去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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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广州城内传出消息:南明两广总督杜永和连夜从大北门出逃。随后,杜永和家中关押的二十余名少女被救出,真相大白于天下。广州百姓群情激愤,纷纷涌向府衙。
府衙门前,杜永和之子被五花大绑,背上插着一块木牌,上书“杜永和之子”四字。经过李元胤审讯,这起骇人听闻的丑闻彻底曝光:杜永和指使其子虏掠美貌少女供其淫乐,短短四个月,受害者竟达二十余人。
最终,杜永和之子在菜市口被凌迟处死,广州百姓这才出了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