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毒蝎门,新郑的百姓们都不陌生,墨鸦和白凤虽然不屑于毒蝎门的作风,但对于姬无夜来说,却很需要有一个帮他暗中处理某些事务的地下帮派。
轻轻的落在毒蝎门正堂的屋檐顶,墨鸦右手托着下颌,神情凝重的看着院内。
毒蝎门铜门紧闭,门庭冷寂,众他心头不由得蒙上了一层阴影。
“你闻到了什么?!”
他看向身侧的白凤笑问道。
“血腥味?!”
“错了,是死亡的味道。”
墨鸦手指点了点鼻子,脚下一点落入院中,惊讶地看见廊柱上有的一道非常明显的剑印.
“杀人者用剑,且剑气刚猛无比,几乎将这一根主廊拦腰斩断!”
白凤经这一提,也扭头望去,果见一道深刻的剑痕印在了毒蝎门中那一根双手抱粗的廊柱上。
“新郑似乎没有这样用剑的高手!”说话间白凤自屋顶掠入院中,“百鸟一直没有放松对紫兰轩的监控,所以这个人也不可能是卫庄…”
“很好,问题来了,毒蝎门的人都死了,是谁杀了他们,我们要的人又去了哪里?”
两人站在院中,将目光投入厅堂,眼神皆下意识的收缩。
毒蝎门偌大的厅堂没有别的,只有横七竖八的尸体,地面一片狼藉,干枯的血迹、零乱的杂物和布满剑痕迹的砖石随处可见,使得整个庭院显得更为萧条而肃杀。
“他们没有反抗,或者说与来人实力相差过大,所以才毫无反抗的机会。”墨鸦伸手抚摸廊柱上最显眼的那道剑痕,“考一考你,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线索!”
指间浮现羽刃,白凤捻了一下地上的血渍和尸体身上的血渍,左右看了看,再走到一具尸体前,伸手摸了一下地上的泥土:“这应该是在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哦?”
墨鸦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昨夜雨过,今日昼晴,周围地上没有水迹,尸体下的泥土微潮,这证明其热气并没有散出。这微潮的热气不是因为血渍,而是因为温差和露水,
因为昨晚尸体便倒在地上,加上时间不长,是以今日的太阳不能直射这些露水,只是以热气将之蒸发,但因尸体阻止了水气的散发,便凝于下方,形成微潮的热气…”
“经常杀人的都明白这一点,我希望你能具体一些。”
墨鸦的语气带了些认可。
“如果杀戮是昨夜之前发生的,那么这水气绝不能停留如此长的时间,另外,这血渍虽干,但并未黑凝成壳,只是表面浮干,但未全部干透。可见,只是因为今日阳光太强才使其干化,而非长久地自然消散!”
“你继续。”
“敌人看来只有一个,这些人皆死于剑伤,虽说有的死于撞击,但这些伤都是绝对致命的剑气所致,可以看出敌人剑力强横霸道,似是有备而来。”白凤仔细地审视着尸体上的伤口,又看了看墨鸦:“我无法判断这究竟是何门何派的杀招,不知你有什么高见?”
“地上的脚印并不杂乱,这说明来人游刃有余,尸体虽然横七竖八,但依旧可以看出规律的倒在脚印两边,出手者很急切,所以皆是一剑毙命,手法简单直接,毒蝎门的这些人没有近身的可能。”
墨鸦看向地上的脚印分析道,“脚印特殊,似是身形窈窕的女子,但剑力却刚猛特殊,想必问题就出在剑上。”
“我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说完他仰起头来,长长地叹了口气,同时扭头看向屋顶某处:
“这与某把剑的剑痕极为相似,百鸟在秦的分点被灭也是这种场面和手法!”
“那我们该怎么办?”白凤向墨鸦问道。
“先将此地整理一下,等鹦歌的消息,有了新的消息再说!”
“不要向将军大人说一声?”
“将军要的从来都只有结果。”
白凤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墨鸦也不再说话,走到墙边取下上面的火把,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屋内。
“内部有些地方仍很整齐,并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甚至财物都没有被翻找,显然对方是单纯的为了杀人而来,也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但整个毒蝎门,没有一个活口。”
“这些人中没有李开的尸体。”白凤也检查了一遍,“也许,他并没有死,只是逃离了此地也说不定!”
“希望他还活着,只要他活着,我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墨鸦叹了口气,“但现在,他最好是死了。”
白凤不懂这其中的逻辑,对于墨鸦谜语般的说话方式很是不解,目光闪了闪,却也没说什么。
……
“这一场游戏,又加入进来一些不速之客,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紫兰轩四楼,交谈依旧继续,卫庄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人声鼎沸的街道,欣赏着繁华的新郑城,背对着韩非,语气有些玩味。
“池鱼笼鸟,有江湖山薮之困,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能不能安心的下棋?”
韩非却不以为意,依旧端坐着敲着酒鐏品酒。
“卫庄兄,这你可就错了,以小明大,见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睹瓶中之冰,而知天下之寒,天地之间冥冥存在着一种无形的力量,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看出什么呢?”
“哦?”
“左司马刘意被杀,房间中另一人身份竟是旧时断发三狼之一,那位胡夫人据说百越人,而白亦非也是征讨百越获功,再加上焰灵姬姑娘所说的天泽,不知你有没有觉得这些看似不相关的人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
话落,韩非走到房间一侧,将从刘意府中带回的盒子拿过来放在桌上,道:“里面的印记,以卫庄兄的见识,想必不难看出端倪!”
“即便我看出了端倪,你也没有办法解决。”
“这一点我也很无奈。”韩非隐晦的看了正和紫女坐在一起的焰灵姬一眼,“通过某位负心人的消息咱们不难看出,韩国对他来说完全没有丝毫秘密可言。”
“咱们?”
卫庄看向韩非。
“好吧,是对我自己,是对我来说,这个人对于韩国的情报掌握,甚至比我都还要清楚,或许还在紫兰轩之上。”
短短几次谈话,通过焰灵姬透露出来的消息,让韩非再一次认识到了她口中那个“负心人”对于情报的把控。
王宫、夜幕、百鸟、紫兰轩,这四个有能力搅乱韩国局势的势力,似乎对方都有着一定的了解。
自己这边有这位焰灵姬,那么其他地方是否也有一个类似这样的人?
外人比自己人都更了解韩国,身这让身为公子的韩非很是无奈。
“卫庄兄…”
他正要说话,就见张良走了进来,同时将手中拿着一卷帛布递给卫庄,“刚刚我过来的时候,路上遇到了七绝堂的田七。”
卫庄抬手接过,眉目很快冷漠下来。
“千万别是不好的消息。”
看见他的神色,韩非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如你所愿,是不好的消息,但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算是好消息。”
“怎么了?”紫女也从简牍上收回目光,好奇的看向卫庄。
“七绝堂的人送来消息,毒蝎门一夜之间被灭杀殆尽,杀人者手法简单直接,李开不知所踪…”卫庄冷声道,又转过身去看着窗外。
“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消息。”韩非闻言无语:“刚有一些眉头,就又没了线索。”
“看来这就是姬无夜送给我们的礼物了,他们很快就有新的行动,你准备好如何应对了吗?”
“可毒蝎门,不是姬无夜麾下…”张良出声说道,但很快反应了过来。
“子房啊,你还是太年轻,毒蝎门对于姬无夜来说,那是可有可无的工具,甚至说李开就是如此,他想要的,就是引出百越的旧事来。”
百越旧事,这本身就是韩王安心头的一块心病,自己查出结果好坏,最后都会触怒自己这位神情敏感的父王,韩非很清楚这一点,姬无夜也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姬无夜才推举他来查左司马的案件。
“那韩兄想必已经有了计划。”
“是的,”韩非点点头:“想要引出百越之事,借由李开的由头,姬无夜一定会让天泽在新郑四处作乱,从而将这一切都扣在我的头上。为今之计,我们首先要找到天泽,试探他的目的究竟是为了向韩国复仇,还是向姬无夜复仇。”
“找到目的,才能精准把握脉络。”说完他又看向盯着账卷简牍出神的焰灵姬,“我或许还要问一问焰灵姬姑娘一些情报,如果能和天泽谈一谈的话…我想会很好解决。”
“既然无法解决姬无夜,我们先解决天泽的问题也行。”
“但我们不知道他在哪里。”卫庄看向韩非说道。
“白亦非不是已经回来了么,刚刚又受了伤,我想卫庄兄不妨以今日神秘人的身份再给他找一些麻烦,那天泽也差不多该出来了,一旦天泽在城中作乱,姬无夜势必会禀报父王让我这位司寇查案,并趁乱收拢兵权,子房,到时还需要相国大人出手,制衡姬无夜,在朝堂上左右斡旋。”
“韩兄放心,此事我会与祖父说明。”张良拱手说道。
“好了,天泽出来,我想焰灵姬姑娘的问题也解决了,不妨我们来谈一谈她心中这位负心人的事情?”
韩非摇了摇酒樽,看向焰灵姬说道,“作为让我们救出她的条件,我想你或许会有什么情报要说一说。”
他的话,让看着简牍上字状的焰灵姬回神。
她感觉自己似乎,在哪见过其中一些字体。
赵能那家伙就躲在紫兰轩里,却没有第一时间见她。
没来由的,她很生气。
……
掩日。
手中握有春秋时期名剑掩日,真实身份不详,常以帝国铁甲军装扮现身,自称身份代价昂贵,是“罗网”组织中的顶尖杀手,隶属“越王八剑”之一,位列天字一等,而且在罗网地位较高,能够对同为天级的玄翦、惊鲵等人下达命令。
坐在偏房中,赵能在脑海中将掩日的情报回忆了一遍。
无它,而是这把掩日剑和他手中的天怒剑,在某种程度上有着近似的能力,它本身有“阴盛,阳灭,昼暗”构造幻境的能力,所以才有“掩取蔽日,阴盛昼暗”的掩日之名。
阴盛阳灭·昼暗掩日,是以剑气发出的红光晃住对手的双目,以达到让其目不能视物的目的,能短暂影响人的视力,再制造出局部日食效果让天空暗下来,由空中施展,然后落回地面隐匿于黑暗中攻击还没恢复视力的对手。
而掩取蔽日·阴盛昼暗,则在以掩日剑的能力制造出日食让天空暗下来,让对方陷入一个空间,虽说只是在局部改变天象,但也有如天地失色一般的效果。
不过掩日构造幻境只是影响目标构造出适合自己的场地环境,而天怒剑则是以庞大规模的杀伐剑气影响环境,真真正正的讲究以势压人,两者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天怒”这两个字,本就有一种霸傲之气蓄于其中,所以剑施展开时,自应有大开大阖,气壮山河金戈铁马之势,若是杀心不足,心有一念之仁,反而更不能收发自如,剑法的精义无意中磨损近半!
但只有杀伐而无仁,却又成了嗜杀滥杀,最终会导致剑意无法控制,让心境失衡自蚠。
端坐无事,赵能运转杀意,微微拔出剑柄,剑上密密麻麻的豁口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当他凝神细看,却发现“天怒”这两个字竟如同活了一般。
“???”
心中微微一惊,他即刻看了一眼门窗。
木门和珠窗都合着,周围也没有什么异常的气息,转头凝神细看,才发现这“天怒”两个字,似乎是千万密密麻麻蚂蚁般的黑点排列组成。
心中强忍着恶心和呕吐感,赵能强迫自己睁大眼睛,控制杀气再看之下,才发现这些黑点竟然是缩小了无数倍的人影,这些密密麻麻蠕动不停的人影就是构成字体的一个个士兵,是他们让这两个字活了起来。
这是一种微妙的感觉。
两字不动,但构成字体的人影却如同千军万马,蓄势待发,藏着凛凛的战意。
看了一会儿,他忽觉自己体内的杀意之气蠢蠢欲动,似乎暗合这另类战争的杀意,心神刹那投入感受两个字体,赵能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中,仿佛踏入了一个另类的世界。
他感觉自自己站在了点将台上,置身于数万、十万、甚至百万的大军之中,站在了阵线的最前一列,无比震撼地感触着这大战将临的惊天杀意。
“杀!”
毫无来由,赵能人在其中受到气质感染,拔剑一举,阵列最前左右举戈的甲士亦是毫不犹豫冲锋,庞大的军阵更是轰然而动,他只感觉自己已不在紫兰轩中,而是步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广阔战场,满腔的战意,为杀而杀,为战而战、绝不容情。
刀剑交击、杀声鼎沸,他整个人几乎分辨不出自己是人在局外,还是人在局中,他的精神都贯穿于整个战场,贯穿于手中的剑,如同他就是指挥军队的白起,亦或者以白起的第一视觉感受着这一场大战
当他正看得心神投入时,忽然间的感觉浑身的杀意一沸,一惊之下将剑一合,冷不防打了个寒噤。
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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