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蓑阳忙道:“绝非是我等办事不力,只因被放逐于蛮荒的妖族,皆被一身怀神器之少年屠戮干净,妖丹也都为其所取,如今蛮荒已无妖族可杀,我等纵有心向宗门供奉妖丹,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中年男子皱眉道:“你说什么?身怀神器之少年?荒谬绝伦!你可知神器为何物?平白无故,怎会轻易现世,而且还是出现在一个少年的身上。怕不是你们偷奸耍滑,无法完成规定的数目,不得已想出的说辞!”
褚蓑阳涩然道:“此事千真万确,绝非是我等虚构杜撰。朱师弟若是不信,大可以亲自去,瞧瞧那片天璇星光照耀不到之地,是否还有活着的妖族存在。”
中年男子冷笑道:“如此弥天大谎,委实漏洞百出!况且妖族就算都死绝了,难道就能证明你说的都是真话?什么身怀神器的少年,我看分明就是你凭空捏造,至于用意,只怕是想将妖丹吞没,不愿上交宗门!”
众人此前早就想过同宗门这些狗娘养的家伙,恐绝无道理可讲。
如今预想中的事情果然发生了,不由俱是怒火中烧。
褚蓑阳却端的好脾气,姿态卑微道:“我等在蛮荒的一举一动,皆在乾坤镜的监视之下,那日发生的事情,难道宗门就无一丝一毫的察觉?”
中年男子拂袖道:“宗门派我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褚蓑阳一愣。
什么?
这件事?
哪件事?
其他人也是听得云里雾里,不明中年男子究竟何意。
不过有一点却是确信无疑,无论什么事,都绝对不会是好事。
中年男子的目光,再次审视起众人,“近段时间,乾坤镜映照蛮荒,竟时好时坏,这种事以往从未发生过,故宗门派我来调查,可是尔等作怪,故意逃脱宗门的监看。”
谢震再也忍无可忍,拍案而起,怒道:“这等没有根据之事,亏你也想的出来!我等若是有本事逃脱乾坤境的追踪,早就想法子逃出蛮荒了,还轮得着你来疑神疑鬼!”
这话一出口,那三名执法者猛然拔出獠刀,杀气必露。
中年男子倒不是没有想象中的勃然大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好啊,终于将心里话讲出来了,不过无妨,宗门早就知道尔等被贬于蛮荒,定然心中愤懑不平,也没指望你们能有多么顺从。你们既然知道试图逃离的后果,那么我也不妨再挑明了唠叨一遍,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但若有逃离的举动,杀无赦!”
说到最后,声色俱厉。
同寇斐相处久了,谢震脾气也变得大了,只觉忍无可忍,当即就要抽出锈刀,拼个你死我活。
褚蓑阳见状,赶忙大喝一声,“我有话说!”
谢震刀已抽出半截,褚蓑阳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喝,顿时如同一泼凉水浇在头上,令他稍微清醒了几分。
可心中的怒意,仍旧是汹涌上涨,只待中年男子再露咄咄逼人之态,便再也无法抑制。
中年男子瞥向褚蓑阳道:“你还想狡辩什么?”
褚蓑阳咽了口唾沫,紧张无比,“我等自知是因为犯错而受到宗门责罚,被贬至此,纯属咎由自取,从不敢心有怨怼。这些年来,出生入死,奋力杀妖,也是想洗净身上的过错,能得到宗门的宽恕。朱师弟,您明察秋毫,我等就算有再大的胆子,又岂敢虚构谎言,诓瞒宗门?我所言,确有其事,凑不齐妖丹,也是无可奈何啊!”
中年男子面露不耐,“褚蓑阳,你当我朱恪是傻子不成,若听信了你的鬼话,那我岂非蠢如猪狗!按照门规,无法如数上交妖丹,该当如何!”
见无人说话,他大声道:“你们不说,我来替你们说,将办事不力者找出来杀无赦,以儆效尤!”
说罢,目光随后落在李惊蛰的身上。
被他冷冰冰的盯上,李惊蛰心中一慌,透过衣领看了一眼胸口上的八卦图样印记,暗暗将拳头攥得“咯吱”作响。
“听说那日在丹房,还有一个矿奴,竟敢辱骂元宸长老,被一并发配而来,就是你小子吧?”
“就是小爷我,你待如何!”
李惊蛰扬起头,毫无畏惧之意。
一直以来的骄傲,令他不会向任何人低头。
尤其是太衡仙宗的人!
啪啪啪!
“好!”朱恪突然抚掌三声,“年轻气盛!”
夸赞过后,紧跟着话锋一转,“只可惜,就要死了。”
李惊蛰面色顿时大变。
朱恪背着手在原地慢踱,“尔等方才那番说辞,究竟是真是假,我会容后细查,但眼下有件事却是明摆着的,这个小子不像是有修为之人,也不知元宸长老是怎么想的,居然将他也发配于此。索性活着也是毫无用处,尔等未能如数上交妖丹,总要有个人出来抵罪,朱某大发慈悲,便替你们做主,将他杀了,也好给你们去掉一个拖油瓶,免得往后成为拖累。”
抬起手,手指头轻轻勾了勾。
一名执法者心领神会,二话不说,獠刀直向李惊蛰的头上砍去。
李惊蛰本能的想要躲避,可这一刀的气机,已牢牢将他锁定,压得他丝毫也动弹不得。
他不由心生绝望,眼前再度浮现起那个血腥的夜晚,目龇欲裂。
如果不出意外,这一刀劈下,他必死无疑。
但不出意外,意外发生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飞踹来一脚,那执法者猝不及防,身体直撞破屋门,在地面滑行老远,方才停下。
寇斐护到李惊蛰身前,骂骂咧咧道:“妈了个巴子,老子这么好的脾气,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不待朱恪发怒,先下手为强,大手直向朱恪的头颅抓去。
“你很喜欢杀人?巧了,论杀人,老子是你祖宗!”
见他悍然出手,竟是凤霄孑最先下定决心,咬牙切齿,长剑出鞘,“欺人太甚!”
紧跟着,谢震,苏乘风,任淮安,也都携怒向朱恪攻去。
唯有褚蓑阳见状,面如白纸,“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