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斐能够清晰听出此人话中饱含嘲笑之意,无需多言,也知是个讨人厌的家伙,特意找茬来的。
只当是只苍蝇在耳边聒噪,寇斐恍若未闻,自顾忙着手中活计,看谢震作何反应。
谢震放下铲子,拍了拍手,一撑双膝,站起身来,看着那人说道:“赵敬清,多少年未见,你还是这副德行,怎么,终于等到我回来,特意前来拜见么。”
那赵敬清也是个沉不住气的,登时红了脸,声音都变得尖锐道:“姓谢的,你还以为是当年呢,如今你只是个苦役,同这药圃中的奴隶毫无分别,都是最下贱的货色,也配我拜见!”
谢震呵呵冷笑了两声,道:“没想到当初那个被我隔三岔五就要修理一顿的家伙,如今竟是长行市了。”
赵敬清鼻孔里喷出一声冷哼,蔑然说道:“你被贬了这么多年,修为必定荒废,而我业已臻十二重天,谁修理谁,还说不定呢。”
谢震脾气暴烈,顿时大怒,握拳便要挥上去。
可下一刻,手腕却是被寇斐攥住。
“老谢啊,你有这把子力气,还不如省下来将土再翻上一遍,你看,这灵药长势多好。”寇斐说完,瞥了那赵敬清一眼,“狗咬你一口,你难道还要咬回去不成。”
赵敬清大怒道:“你敢骂我!”
他身后的那些人亦是群情激奋,纷纷喝道:
“你是何人?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敢骂赵师兄是狗,你莫非也想吃顿饱拳!”
……
面对一群苍蝇嗡嗡乱叫,寇斐只作不闻,一丝不苟地给地面翻土。
此刻赵敬清的脸色,已然阴沉到了极点,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你难道就是那个以下犯上殴打执法者,同谢震一同从蛮荒回来的矿奴寇斐?”
他特意将矿奴二字咬的极重,羞辱之意溢于言表。
寇斐倒是没有愤怒,可有一只苍蝇在耳边一直喋喋不休,实在感到厌烦,也是失去了耐性,叹了口气,看向赵敬清道:“既然知道,还来问老子,你他娘的这是什么毛病。”
赵敬清狂怒道:“你个卑微的矿奴,竟敢如此对我说话,别以为你打了几个执法者,就能在我赵某人的面前嚣张!”
寇斐无奈地看向谢震。
谢震笑道:“你方才不该拉着我。”
寇斐一摊手,“现在你请便吧。”
谢震故作迟疑道:“可他方才说了,他已臻十二重天,我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寇斐白了谢震一眼,“不是对手,就不打了?”
谢震深以为然道:“你说得对。”
身上陡然燃起炁火,一拳狠狠向赵敬清砸去。
见他真敢动手,赵敬清身后的那群家伙,也是乌合之众,一溜烟儿退得老远,生怕殃及池鱼。
赵敬清的反应还算迅速,随即也燃起炁火,与谢震狠狠对了一拳。
砰!
谢震退了七步。
而赵敬清一步未退!
赵敬清狞笑道:“谢震,如若你未被贬到蛮荒,我赵某人这辈子恐怕都难以追上你的脚步,可惜,荒废了这么多年,你如今在我眼里,只是一个废物!”
炁火霎时间变得凶猛,“噌”的如电光一闪,掠向谢震。
寇斐没有出手帮忙,且不说这等程度的对决,绝非他能插手,就算加入进去可以一锤定音,谢震也未必愿意,没准还会责怪他多管闲事。
而事实也恰如他所想,谢震随即对他说道:“老寇,没你的事,可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寇斐失笑道:“放心,你他娘的就算被打残了,我也绝对冷眼旁观,正好这药圃中满是能够治伤的灵丹妙药,到时一定亲手给你敷上。”
谢震大怒道:“你还是留着给他敷吧!”炁火汇聚成刀,轰然横扫。
赵敬清赶忙躲过,额头微微见汗,心中涌起惊涛骇浪。
原以为谢震在蛮荒那等灵气匮乏之地,这些年来境界必定没有多少提升,而结果虽然确实如此,可这几招过下来,他竟觉得依然无法稳压其一头。
他不由歇斯底里,曾几何时,谢震就是他的心魔,平素没少挨谢震的老拳,以至于听到谢震的名字,都不禁发自灵魂的颤栗。
而如今正是报仇雪恨的机会,将曾经的屈辱加倍的讨回来,他怎能不牢牢抓住,当即怒吼一声,神火炁流施展到极致,几道术法杀去,愣是将谢震逼得连连后退。
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谢震虽然在蛮荒日日以鲜血洗礼,战斗经验堪称恐怖,然而相差两个境界,这种巨大的差距,可不是经验就能弥补的。
不过赵敬清毕竟是在太衡仙宗养尊处优,倒是能够与之周旋一阵子。
那边旁观的乌合之众,见赵敬清与谢震斗得火热,自忖若是作壁上观,实在说不过去,可谢震的虎威,他们都是知道的,却是不敢掺和进去捋其虎须,随即目光一转,便要找个软柿子捏捏。
“听说你将真人境的执法者,轻而易举钉在了山壁上,可仙宗皆都在传,你只是个六重境界的武夫,可见夸大其词,今日我等却是想领教领教,胆敢动手打执法者的角色,究竟有几斤几两。”
见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盯上了自己,寇斐正好也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练炁修为,当即微微笑道:“我只是个六重的武夫,你们就不怕被别人笑话是胜之不武?”
有一人站了出来,满脸不怀好意地冷笑,“不是都说你能打败真人么,我刚入真人境,算不得胜之不武!”
身影一晃,大手向寇斐抓去。
寇斐吃下了定心丸。
七重境界的真人……
老子就算没练炁之前,面对七重真人,也是手拿把掐啊。
寇斐紧跟着迎了上去。
他想要验证的是练炁修为。
但战斗方式,却依旧秉承武夫的简单粗暴。
身上燃起炁火,就在那七重真人逼近的一刹那,觑准空档,一拳猛然砸下。
噗通!
那人也是干脆,直接就被砸趴在地,晕了过去。
见他身上竟燃着火焰,所有人皆都不由大吃一惊,指着他厉声喝问道:“你个低贱的奴隶,怎会我仙宗绝学神火炁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