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杀之气褪去,
雨声不住拍打着窗。
房间之内,二人坐得很近。
方程盯着余秋的双眼,除了倒映出来的自己的脸之外,看不出其他多余的情绪。
这个人的眼中没有任何人,只有他自己。
“我再问一遍,说,还是不说?”
余秋开口问道。
相比较方程,他的眼神更多的是望向窗外。
雨声听着很舒服,却不知何时才会停歇。
“其实,我有个消息。”
方程缓缓开口说道。
“在方为失踪之前一小会,我有个在医院的朋友正好看到了从他的房间出来一个黑袍人。”
“具体是什么样子?”
“不清楚,医院的灯光昏暗,而且那个人一身黑色,转眼就不见了。”
方程说到这里,面色悲哀,接着说道。
“当时,我那朋友也没有想太多,照常去查看了一下方为的状况。”
余秋瞥了一眼方程猛地攥紧的拳头,不发一言。
“没曾想到,之后再去的时候,方为就已经消失了。”
果然,方程在医院之中有眼线。
作为北城区的稽查司代表,他的手未免有些伸太长了。
“只有这些信息,除了确认方为是被人掳走的之外,其他的很难判断。”
余秋站起身,将灯光调暗了一些。
眼角瞥了一眼,秦怜儿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果然,刚才的亮度还是有些太高了。
“其实,在前段时间,北城稽查司也有过目击报告。”
方程抬头望着余秋,几乎是用一种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对他说道。
“黑袍人,在方为消失之前,曾在北城区出没过。”
余秋闻言,轻轻点头。
如果黑袍人跟养灵人有关,养灵人跟秦家有关的话,那么黑袍人出现在北城区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只是现在还无法断定黑袍人就是养灵人那边的。
已知方为是养灵人打残的,且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养灵人跟方为是敌对关系。
这种情况下,黑袍人若是养灵人一方,他们带走方为的意义在哪里?那可是一个残废。
“北城区,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情报吗?”
余秋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轻轻敲击,追问道。
“没有其他更多的消息了,我应该早些调查的!”
方程悔恨不已。
“信息太少了。”
“……还有一个关键点。”
“哦?”
余秋等着下文。
方程咬了咬牙,沉声说道。
“秦家暴毙案,和黑袍人的目击事件,几乎是一前一后。”
这点,倒是很有意思。
秦家,
余秋心中咀嚼着这两个字,看了看秦怜儿。
方程跟着他的动作一起,看向了她。
“这个女孩,也许就是关键。”
他说道。
“我劝你不要动多余的心思,其中的是非曲直,我自然会去调查。”
余秋声音平缓,带着不容拒绝。
方程瞳孔一缩,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把私事放在公事之前。”
“我自有我自己的做法,用不着你来提醒。”
余秋懒散地摆了摆手。
“最好是这样。”
方程最后凝视了秦怜儿一眼,转身离去了。
……
“不对劲啊。”
余秋望着虚掩着的房门,眼中闪烁着莫名的色彩。
方程来得太巧,
他关心自己的亲人没错,但是第一时间不是去询问知道具体情况的伏魔司,而是直接来这里和自己对峙。
太巧了,也太快了。
从逻辑上来讲,其中也许并没有太多的错误。
但……
“方为失踪、黑袍人、秦家……”
自从来到北城区之后,事情进展就有些太快了。
只是一个晚上,甚至还没有过完一个夜晚,事情就接二连三不停朝着余秋而来。
“秦家……”
也许所有的谜底,都在秦家之中。
这是一摊浑水,污浊无比,一眼望下去看不到底。
只有踏进其中,才知道这浑水的深浅。
也许只是没过脚踝,也许,会将人吞噬。
“工作量超标了。”
余秋对这起事件这么评价道。
事情结束之后,必须狠狠地向青市府敲一笔。
解决难题,得加钱!
“多想也没有意义。”
弯腰取下额头的毛巾,浸入热水中,等到热水渗透,再拧干重新放在额头上。
余秋做完这一切,打了一个哈欠。
“去洗澡吧。”
他都有些忘了,自己其实也有些湿漉漉的。
——
眼皮颤动,
不一会儿,双眸轻轻睁开。
淡紫色的眸子中,黯淡的光一闪而逝,似灯光倒影。
“陌生的天花板。”
第一眼看到的,只是这样的东西。
心中的感想,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了。
纵横交错的纹路,不带有丝毫的美感。
大开大合的线条,显得十分的粗犷。
“有什么……暖暖的东西……”
额头上,一股暖意渗进脑海,驱散少许未散的睡意。
但,这温暖,也同样是在悄悄流逝,如同寒冷的夜晚的体温一般。
勉强移动脑袋向侧畔看去,一盆热水正散发着些许蒸汽。
蒸汽上升,让双眼的视线看过去有些朦胧。
窗外在下去,
雨声让身子感到了寒冷。
这种声音,并不温暖,打在窗户之上,像是索命的无常。
捏了捏被子,稍微往上提了提。
即使裹着毛毯,加上被子,也无法让身子更加暖和一些。
头上的毛巾越来越凉,似乎也到了该替换的时候。
但,不想动。
身子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除了捏了捏被子,浑身都显得十分的疲倦。
就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堵在胸口一样,让人无法呼吸,有些窒息的感觉。
虽然如此,却也没有步入死亡,只是卡在中间,让人痛苦。
好难受,
连发出这种感叹,都显得有些奢侈。
忽地,
虚掩的门打开,
一名女性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啊,你醒了啊,还是说我吵醒你了吗?”
女性坐在床边,有些自来熟地问道。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将毛巾从额头取下,让热水浸透,拧干,再次敷在秦怜儿的额头上。
“大人去洗澡了,让我过来暂时照顾一下你。”
“没事的,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露出温和的笑容,女性这么说着。
难懂的话,
完全无法理解。
她指的大人,是谁?
“嗯~对了,要喝牛奶吗?还是热的哦?”
见秦怜儿不说话,女性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牛奶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