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从大腿处涌了出来。
就好像是被放血的鱼肉一般,充满了别样的艳丽。
血液的颜色并不似以往的犯人那样的鲜红,可见男人多少有些营养不良。
余秋打量着他的脸色,一脸的苍白。
脸颊上一眼望去根本就看不到多少的肉,只有凹陷的皮搭在骨头上,像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幼崽。
多么可怜的人啊,如果再失血过多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子余秋想都不敢想。
强忍着自己心中那躁动的良知,余秋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现在可以说说自己是谁,来到这里有什么目的了吗?”
余秋的语气温和,如果不看他手中那还在滴着血的匕首,他看上去就好像一个教书先生一样。
温和、温暖,仿佛永远都不会对任何事情感到生气似的。
“屈打成招是犯法的。”
男人口齿不清,但余秋还是可以勉强听出他说了一些什么。
不能再对鼻梁或者喉咙下手了,不然之后要听男人说话就有些困难了。
心中默默流动着这样的想法,余秋用匕首在对方的心脏部位轻轻划动着。
“你说法律?私闯民宅是什么罪?”
余秋笑道。
“就算我私闯民宅,你也不应该严刑拷打我,这是违反大魏律法的!而且你是谁?凭什么滥用私刑!”
“稽查司。”
余秋出示了自己的证明。
这一下子,男人好像是有恃无恐了一样,脸上反倒是露出了笑意。
“这怎么可以呢?公职人员怎么可以动用私刑呢?这要是传出去,下场可能不太好吧?”
他笑道。
不过,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余秋的笑意就更加浓郁了一些。
“谁说我在动用私刑?”
余秋笑着说道。
“只是有人私闯民宅,还妄图反抗,我只是稍微地制服一下犯罪分子而已。”
匕首轻轻用力,将皮肤刺破。
血珠从胸膛之上渗了出来,带来了少许的刺痛感。
“私闯民宅的犯罪分子袭击现场的办案人员,然后被当场击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说对吧?”
余秋这么说着,手中动作不停,一下子将匕首插进了对方的肚子里。
当然,问话还是不能忘记的,所以余秋还是避开了要害,不至于让男人当场死亡。
“如果现在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然后马上去医院的话,大概率还能活下去。”
男人的身子开始颤抖,细密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滑落,流到了余秋的手指上。
“相信我,失血过多的感觉可是很不好的。”
“我、我说就是了!求你别继续了!”
终于放弃了挣扎,男人屈服在了正义的力量之下。
“那么,我洗耳恭听。”
随手将男人扔到地面上,余秋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了擦手,眉头露出了明显的厌恶的神色。
将正义的光辉散播固然令人愉悦,可是弄脏自己,那就有些讨厌了。
俯视着男人,将对方恐惧的表情收入眼底,余秋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对,就是这个表情,就是应该这样。
这种对于正义恐惧的表情,对于法理屈服的表情,这种坏人洗心革面的表情。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表情比这种表情还要让人愉悦了。
相信这个男人离开之后,也会对于自己的行为深刻地反省吧,然后再也不会作恶。
这样,大魏就又少了一个犯罪分子,多了一个善良的人。
真是可喜可贺。
“喂,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说?”
踹了一脚表情呆滞的男人,余秋友好地问道。
“是,您说得是。”
男人表情难看,苦笑着开始说起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缘由。
他本来是秦家的管家,负责秦家日常生活的一切事务,算是深受信任。
当然,这是之前的事情,就在前些日子,他被秦家解雇了。
原因也很简单——勾引秦家的女仆,并且两人之间发生了一些不应该发生的关系。
虽然大魏提倡自由恋爱,但显然这种事情是违反职业道德的。
最终,这件事情暴露之后,男人就被解雇了。
至于女仆,则是被宽宏大量地留在了秦家继续工作——表面上是这样的。
“我侍奉了秦家很长的一段时间,自以为自己对于秦家夫妇的为人很了解。”
男人说到这里,面色变得狰狞了一些。
余秋闻言,回想起了档案之中的内容,其中也包含北城区其他人对于秦家夫妇的评价。
乐善好施、为人友善,对于属下也爱护有加,在他们身上根本就看不到丝毫高高在上的影子。
这是一对善良的夫妇,方程在档案之中这样评价道。
但显然,男人并不这么觉得,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但是话语却没有停下。
心中的怨恨无休无止,好像永不停歇地奔腾着。
所以,怨恨一旦迸发出来,那个泄洪口,就再也堵不住了。
男人不停地对着余秋发泄着自己内心的情感。
“我没有想到他们是那样的人,那样的恶毒,那样的卑鄙,那样的目无法纪!”
说到这里,男人怒火攻心,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可能是因为他的伤势的缘故,当然,这一点余秋忽视了。
“一开始,我询问娜娜的时候,她还一脸开心地说着自己在这里的经历。”
娜娜,大概是女仆的名字。
“今天做了一些什么,秦家夫妇今天吩咐了她一些什么,他们丝毫没有在意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之类的。”
“她的语气听上去是那么的开心,就连我也很少见到她那副样子。”
“但是,这种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说到这里,男人的脸色变得苍白。
可能是因为愤怒,但更多的是因为失血过多。
余秋叹息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卷绷带扔给了男人。
“先止血。”
人死了无所谓,但是事情可得说完才行。
至于为什么余秋随身带着绷带。
大概是因为他是稽查司吧,身为稽查司随身带一卷绷带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谢谢。”
随意绕着身子缠绕了一圈绷带,男人继续说着事情的经过。
“有一天,我听到娜娜说了一件事情,说她打碎了一套茶具,并且割伤了手指。”
闻言,余秋轻轻眯起了眼睛。
原来如此,原来线索在这里吗?
这还真是有趣,这个线索来得还真是时候。
余秋心中玩味的想着,接着听着男人的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