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船前,范思辙转身回望,大手一挥,对众人说道。
“不过这价格嘛,一分钱一分货,自然会比别处高不少。若是各位觉得味道不错,想买些回去,那就提前写好订单,准备好银票,去船前登记,每人限购50斤。”
在得到范思辙肯定的回答后,众人脸上神色各异。
年轻女眷们见范思辙风度翩翩、意气风发。
又回想起刚刚打抱不平、仗义执言的画面,不免心生情意。
她们脸颊微红,羞涩的打量着范思辙。
“那位公子气度非凡,温文尔雅。先前怎么没人帮他说上两句呢?”
“不过公子也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如果能与他结识,该多好啊。”
一些中年女眷则在心里打着小算盘。
京城适龄青年已然不多。
这位少年品行良好,正义凛然,家产有如此厚实,绝对是非富即贵。
若能知晓些信息,没准能为自家女儿谋个好归宿。
“这位公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不知家中可有婚配?若能成为我家女婿,那真是天大的福气。”
“公子如此出色,你家女儿怎么配得上?”
“我家的配不上,难道你家的就有资本吗?”
那些刚刚拒绝卖货给范思辙的船主们,也恬着脸,纷纷上前希望范思辙能不计前嫌。
他们面带尴尬,向范思辙鞠躬致歉,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
“公子,我们之前也是...被逼无奈啊,这货若是卖给您,日后生意肯定要被贾昌搅黄的。我们现在向您道歉。”
范思辙始终保持着从容的微笑,大度的说道。
“诸位,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大家做生意,说白了都是为了赚点钱,只要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都是可以理解的。”
船主们一听,高兴极了,纷纷抱拳致谢。
“诶呀,大人宽厚,多谢大人!”
马原礼跟在范思辙屁股后头,等了半天,终于找到个机会,搭上话了。
“大人啊,你有这等本事怎么不早说啊,刚刚吓得我心砰砰直跳。”
范思辙笑的特别开心。
“我说了呀,我手里有货,你偏不信,还笃定今天没船到港。”
马原礼尴尬的挠挠头。
这种事情他怎么猜得到。
突然冒出一艘巨型货船,不提供货单,直接进港。
货主还不在船上,反而在码头等着。
穿着饭店伙计的衣服,心里却算着万两的生意。
诶,眼前这位藏得真够深的。
马原礼眼睛滴溜溜一转,试探性的问道。
“大人,你这水果品质绝佳,我也想买一点儿,不知...”
“你要买水果就赶紧去订啊。我估摸着半个时辰就卖完了,你去晚了肯定买不到了。”
“诶诶,我这就去排队,失陪啊。”
马原礼哈着腰,小跑着去货船前。
心里却埋怨死自己了。
诶呀,原本自己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可惜没把握住。
当时自己嘴怎么这么贱,随便就撇清关系了呢。
现在倒好,反而更吃亏了。
..
贾昌站在一旁,见着繁荣景象,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挑事’的年轻人有如此本事。
这些人这么热情的购买水果,他心里看的明白。
首先,这水果品质确实好,京城独一份,价格也合理。
这大船,非市舶司批准,绝无可能建造,也就是说这年轻人和朝廷有些关系。
不过此人好像来自江南,在京城也并无名声。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
自己在这京埠港根基深厚,和相当多的官吏都有来往。
那一张张订货单,就像巴掌一样,扇在贾昌脸上。
疼得很。
既然已经结了梁子,不如就将其扼杀在萌芽之中。
贾昌面色铁青,大手一挥,让壮汉将自己身边的人推开,阴沉的对范思辙说道。
“你这小子竟然藏得这么深,真是小看了你。不过你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吗!”
范思辙不动声色的歪嘴一笑。
这呆子的脸终于挂不住了。
不愧是自己精心挑选的二溜子,就是耐打,他回呛一句。
“你就像只地沟的老鼠,不打心烦,想打麻烦。”
随后对着挤作一团的众人宣布。
“诸位,清安果业在京城暂无店铺,只能在港口购买。不过五天之后,又会有新船到港,届时欢迎各位携亲朋好友,上船品鉴、购买。”
听到五天后就有新货,大家喜上眉梢。
刚刚还担心买不着呢。
而众商人和船主也纷纷表示支持。
“公子,我出的价格绝对让您满意,请考虑一下我的合作方案啊。”
“有多少我们就买多少,您的货实在太好了!”
贾昌涨红了脸。
这莽头小子骂自己两句,就当屁放了。
可那些平日里对自己言听计从、服服帖帖的船主、商贩,都开始支持范思辙了。
他心中不平衡。
贾昌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威胁的语气,傲视周围的商人。
“你们以为运一船好一点的水果就有本事了?我告诉你们,他五日后的船,绝对进不了港,就等着上百箱水果慢慢烂掉吧!”
贾昌的狠话震醒了激动的人群。
对啊,这公子的货虽然是珍品,可贾昌在京埠港运作多年,这公子再有本事,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打通关节啊。
商人们相互看了一眼,便缩在人群之中,默默地排队订购。
可路过的百姓就不同了。
刚刚贾昌作威作福、欺辱范思辙的画面他们可都看在眼里。
贾昌的乐坊干的那些坏事,坊间多有传闻,如今这位神秘的公子能替大家伙出出气,肯定要支持他啊。
他们挥舞着拳头,愤愤不平怒视着贾昌,大声反击道。
“贾昌,你干的那些黑心事别以为没人知道!”
“每次你来京埠港,水果的价格都要翻上一番,钱都让你掳走了!”
“就是,别以为我们好欺负!”
贾昌对这些威胁不以为然。
若是有用,他早就被抓去了。
贾昌直直的盯着范思辙,“哼,这京埠港,是我贾昌说了算!五天之后,我让你跪着来求我。走。”
他轻轻一挥手,将披风甩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