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世昭望着范思辙走出茶馆的背影,低眉微微思索片刻。
随即招手,呼唤自己的亲信。
“你快去追上那位公子,告诉他我有意与他共进晚餐,希望他能够赏光。地点就定在黄鹤楼吧。”
“是,大人,属下明白。”
..
亲信不敢怠慢,三步并作两步追了出去。
左顾右盼,遥遥在街道末端望见范思辙的背影,连忙赶了过去。
一步跨到范思辙面前,气喘吁吁的行礼道。
“公子,请留步!”
范思辙停下脚步,撑开折扇。
“阁下是?”
亲信大口呼吸几次,稳声回答。
“在下是乔世昭团长的亲信。乔世昭团长对您的茶艺和见识非常敬佩,希望能与公子您聊聊。”
范思辙微微挑眉,不动声色的问道。
“就是那个喝一口茶就不停在座上叨叨的那位?”
亲信心中虽不悦,但也知道这位公子脾气古怪,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额..正是。我家大人是北齐使团的使臣,还是北齐商贸团的团长,邀公子今晚酉时在黄鹤楼一叙。”
“乔团长想和我聊什么呢?”
“乔大人对您非常认可,觉得您在茶艺上的造诣极高。不过具体聊什么,在下就不清楚。”
“乔团长真是太客气了。请回复乔团长,我会准时赴约,不过希望他能拿出些诚意。”
亲信点头,回答道。
“一定,公子。”
随着亲信的离开,范思辙微微一笑,遁入人群。
终于钓上乔世昭了。
不枉自己用了【清凉紫砂壶】。
今天祈年殿夜宴之后,范闲就要去北齐了。
如此大的商业蓝海,范思辙怎么能错过呢?
不过自己在京城毫无官职,如何搭上北齐商路的线就是一个问题。
原本计划让范闲出使北齐的时候,带自己一把。
现在倒方便了。
若是能与乔世昭搭线,提前来到北齐,那就能提前布局了。
只不过刚刚已经走的够慢了,连路边的老太太都能超过自己,这亲信才将将赶到。
如此看来,这乔世昭对拉拢自己还有些犹豫。
看来今天晚上得略微表示一下对庆国的不满了。
否则很难打入他们内部。
..
夜幕降临。
皇宫里传来空灵的钟声。
祈年殿的宾客已经陆续入座了。
殿中,不仅有北齐大家庄墨韩以及一众弟子,还有东夷城四顾剑的首席大弟子云之澜。
长公主李云睿、二殿下李承泽、太子悉数到场。
朝中大臣已然落座,就等着夜宴主角范闲登场了。
而范闲现在正在宫门前表演魔术呢。
一会儿掏出探针,一会摸出小刀,兜里拿出三两瓶毒药,整的门卫目瞪口呆。
..
黄鹤楼。
门前的青石板大道上,马车络绎不绝。
行人穿梭其中,好不热闹。
红灯笼高高挂起,照亮了门前的石阶。
门童穿着整洁的制服,迎接着每一位宾客。
这便是京城最大的酒楼。
范思辙提早半个时辰,来到黄鹤楼。
步履轻快的穿过一楼散客大堂,来到二楼。
其间宾客满座,笑语喧哗。
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佳肴,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穿着旗袍的服务员穿梭在餐桌之间,手脚灵活地为宾客们上菜、添酒。
再往上走一层,便是包间。
黄鹤楼的包间设计得非常考究,每一间都以不同的主题命名,如梅、兰、竹、菊、琴、棋、书、画等。
范思辙正寻找着乔世昭订购的包间呢,却见下午那亲信站在门口,与店小二交涉。
心念一转,躲在一旁观察着。
“小二,今晚的客人非常重要,给我换到这更高级的包间里。”
店小二很为难,摇头拒绝。
“这位客官,您下午定的是普通包间,而且已经确认过了。如今到了饭点再去更换包间,没这样的事啊。”
亲信指着‘梅’字号房间,“我都看到了,现在‘梅’字号房间正空着呢,为啥不能换啊。”
店小二笃定的回应道。
“抱歉客官。包间定下后,不能随意更换,这是酒楼的规矩,您就不要为难我了。”
亲信当然不肯作罢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可以加钱啊,你说一个数,我们能负担起。”
店小二坚持道。
“我理解您的情况,但规矩就是规矩,我若违反,掌柜的一定会扣我的工钱。”
亲信语气已然有些气愤。
“你这是在耽误大事,找你们掌柜的来,我直接和他说!”
店小二没辙。
“笃、笃、笃”跑下楼梯,去找自己的掌柜。
此时正是客忙时段。
遇上这样难缠的顾客,只能算他倒霉。
何况这人一听口音就是北齐人。
打了败仗还来庆国庆国耀武扬威,没这种事儿。
不一会儿,黄鹤楼的掌柜便走上了楼梯。“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亲信也不多言,“掌柜的,我是北齐商贸团的商人。这‘梅’字号房间,现在不是没人吗,我想要这间,价钱都好说。”
掌柜的可看不惯这北齐商人。
来到京城黄鹤楼,就得给我憋着。
管你是北齐商贸团,还是北齐使者,在大庆京城这些都不好使!
“客官,这梅兰竹菊四个包间并无高低之分,只不过是其中装饰略有不同。再者说我们这里却会死不能更换包间,请您海涵。”
“不是,你们庆国人怎么都是木鱼脑袋不知变通呢!换一个包间,既不会亏钱,也不影响你们做生意,为何不同意?”
只见事态慢慢焦灼起来。
范思辙估摸着火候到位了,轻摇折扇,风度翩翩的走了出来。
“呦,黄掌柜,发生何事了?”
那黄鹤楼的掌柜姓黄。
黄掌柜见到范思辙,一转刚刚愁眉之色,嘴角昂起,脸颊的肌肉都鼓囊了起来。
“公子!你怎么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快请入座。”
说着便要把范思辙迎进‘梅’字号房间。
“公子?什么人有那么大排场?现在京城里说的上名号的,不都在祈年殿吗?”亲信眯着眼睛望向范思辙。
茶艺公子?
怎么是他?
不是约在酉时吗,怎么茶艺公子那么早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