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恂本不想回答张苞,因为这是他沦为阶下之囚最后的骨气。
但是空空如也的肚子却是抗议式的响了起来,
“蜀贼,我夏恂既然沦为阶下之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如此羞辱我。”
夏恂别过脸,怒气冲天的看向一边。
“还挺有骨气!”
张苞听到夏恂如此羞辱自己,换作以前,张苞早就拔刀将他砍了,但是他答应了楚风,此人是离间陆逊与东吴最主要的一环,不能有失,所以张苞就算满腔怒火,也只能将怒火压下去。
“来,给你烧鸡,快吃吧。”
张苞隔着牢笼的缝隙将手中发黄油腻又冒着热气的烧鸡递给了夏恂。
夏恂本不想接下,但是左手却不听使唤的接过烧鸡,
夏恂目光惊讶的看着张苞,他不敢相信,一向凶神恶煞的张苞,居然会主动给烧鸡给他吃。
“别这么看着我,要不是我们楚祭酒看你可怜,我才不会将这烧鸡给你糟蹋了。”
张苞嫌弃的看了夏恂一眼,
“楚祭酒?”
夏恂不明白,蜀军之中,竟然还有对俘虏这么好的人在。
“就是白天在猇亭渡口与你鏖战,将你右臂砍下的那个小将。”
张苞不耐烦的提醒夏恂。
夏恂听完,目光之中,闪现熊熊怒火,低头看了自己空空如也的右臂,咬牙切齿说道,“原来是那个小贼,若不是那个小贼,我夏恂安能成为一个断臂的废物。”
“你这吴狗,我们楚祭酒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还恩将仇报?这么辱骂他,果然是江东鼠辈,无情无义。”
张苞听到夏恂这么辱骂楚风,顿时火爆脾气上来了,怒声说道,
“对我好?”
夏恂看着手中的烧鸡,冷笑几声,“就一只烧鸡,就对我好?”
“若非楚祭酒,你早在猇亭渡口被我张苞一矛刺死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战场厮杀,拼的就是你死我活,楚祭酒没将你杀了,已经是仁义,而且将你右臂砍下,他也将你消毒包扎,倘若不医治你,你一样难逃一死,你不感激楚祭酒算了,还在这里恩将仇报的辱骂他。”
张苞满脸怒火的说道,
夏恂将额头垂下,默然不语。
“赶紧吃烧鸡吧。”
张苞冷然说道,
这个夏恂用处太大,张苞可不想这厮就这么饿死了,
夏恂实在太饿了,香气四溢的烧鸡就在手中,此刻的他,完全顾不上什么脸面和骨气,拿起烧鸡,大口啃咬着,
对他而言,就算死了,也不能饿着肚子死了,怎么样也要填饱肚子再死。
片刻时间,
整只烧鸡就被夏恂咬的一干二净,
张苞见夏恂吃饱喝足了,开始进入主题,
他左右环顾四周,见校场除了远处把守警戒的蜀军士兵,就没有其他人,这才将头靠近牢笼,悄悄的对夏恂说道,“对了,楚祭酒让我过来问你,你是不是陆逊的心腹?”
夏恂眉头一皱,一脸的懵圈,“什么?什么陆逊心腹?”
夏恂又补充了一句,“我乃安东中郎将孙桓将军帐下之将。”
张苞笑容凝固,眸子闪烁怒火,“该死的,你为何不早说?”
“这…?”
夏恂一脸的懵圈,他搞不懂张苞,一会好的就像兄弟,一会听到自己不是陆逊的人,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张苞怒不可揭,拔刀欲一刀砍了夏恂,
不料身后传来楚风的声音,“张将军,且慢!”
张苞只得将抽出的环首刀放回刀销之中,压住怒火,回头看向楚风,
楚风神色焦急,快步走了过来,“张将军,何故对夏恂拔刀相向?”
张苞瞪了牢笼的夏恂一眼,走到楚风面前,压低声音道,“楚祭酒,你看走眼了,那个吴狗根本不是陆逊的心腹。”
张苞虽然将说话声音压的很低,但是在牢笼里的夏恂却是听的一清二楚。
夏恂将身子往牢笼的边上靠了过去,将脸颊贴近牢笼的木条,仔细的听着。
楚风神色大变,他又将张苞拉了一丈远的距离,低声说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那吴狗亲口所说,还有假。”
张苞着急的说道,“怎么办啊?”
楚风脸上冷汗直冒,他身手擦拭着冷汗,“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因为我一时不察,酿成了倾天之祸啊,倘若陆逊因为我的过失而被吴军暴露丧命,那我岂不是要成为罪人。”
张苞目露凶狠,“楚祭酒,不如将夏恂那厮杀了灭口,这样陆逊是我大汉的夷陵候的身份就不会暴露了。”
楚风懊恼不已,“我当初就劝说陆逊不要为孙权卖命,可是陆逊非得说要为陆家报灭族之仇。”
“那只有将夏恂那厮杀了,陆逊才能安全呆在吴军之中,为我大汉做内应。”
张苞将自己的大手缓缓放在环首刀刀柄之上,杀气腾腾。
“不行。”
楚风摆手,“明日陛下还要亲自审问夏恂,倘若你把他杀了,如何向陛下交代?”
张苞愤然说道,“那该如何是好?”
楚风沉吟一会儿,说道,“先等陛下审问夏恂再派人将他灭口了。”
“好!”
张苞犹豫片刻,最后点头同意,
楚风紧张说道,“我们不能呆在这里太久,否则会有人怀疑的。”
张苞恍然大悟,和楚风慌慌张张的走出了校场。
牢笼里的夏恂满脸惊鄂之色,心跳加速,久久未能平静,
寒冷的夜风吹来,
令夏恂打了一个寒颤,这才让他回神过来,
夏恂眉毛扬起,目光之中,流露出一抹浓烈的怒火,咬牙切齿的心中说道,“陆逊狗贼,原来你就是蜀贼的内奸,难怪半年之久,未能与蜀贼决战,原来早就背叛了吴王,投靠了蜀国。”
“不行,我一定要逃出去,将这消息告知孙桓将军,否则我东吴将有亡国矣。”
“可是我被困在牢笼,又如何逃出去呢?”
夏恂懊恼之极,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他猛然一捶拳击打牢笼的木条。
“砰!”
被夏恂一拳击打的牢笼木条,也不知是夏恂力气过大,还是这木条不厚实,竟然出现了一丝裂痕。
夏恂见状,心下大喜,又是对着木条砸了过去,
随着夏恂几拳下去,那根木条杆子居然被他硬生生的砸断了,露出一个一尺的缝隙出来,刚好够一个人从缝隙出来。
夏恂忍不住偷笑几声,从牢笼的缝隙猫着腰走了出来。
重获新生的他仰头闻了一下空气,感觉空气都是清新的。
夏恂不敢多停留,借助被楚风带入蜀军大营的记忆,往蜀军大营外潜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