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先后回到各自的家中,休养疲惫和受伤的身体,抚慰幼小而无助的小小心灵。
辛叶鱼回到家,澡都没洗,倒在地上,睡了整整七天七夜。
上一次睡得跟死猪一样,还是在高考考完之后,他在单人床上睡了一整周。
父母还以为他噶了,请医生上门检查,发现只是睡死过去。自行醒来就无事,再过三天,要是还没醒过来,就叫救护车送医。
第八天凌晨,辛叶鱼醒过来了,死寂的沉睡之后,是疯狂的进食。
这次,辛叶鱼也在第八天凌晨醒来,他感觉不到饿,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口渴。他端起水桶,吨吨吨了一整桶水后,又昏睡起来。
吱吱——呲呲——哐叽哐叽——
楼上的电钻声像钉子一样,哐哐钉入辛叶鱼的脑壳。再次醒来,头痛欲裂。
辛叶鱼躺在新崭崭的黑色实木地板上,看着手里的吊坠,里面的小人还在惊恐的奔跑,似乎永远都在同样的场景里重复同样的惊恐。
辛叶鱼内心焦躁不安,又无能为力。
他看看黑乎乎的手机,心里咯噔一下,马上起身拿去充电。刚充了半格电,一开机,满屏的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
“你在哪啊!回电话!”
“干嘛呢啊!啊!”
“啊!搞失踪啊!!”
“什么毛病啊你!”
“打了几十通电话都不接,我欠你的啊!”
......
前一天的短信:“我用无人机来看看你到底啥情况,你继续睡吧,醒了立刻回电!”
00:05:32
天还没亮,打扰别人睡觉,不太好吧,辛叶鱼决定先洗个澡,充好电,换身衣服,出去吃个烧烤,等天亮了再说。
二胖烧烤
熟悉的店名,熟悉的烟味。
辛叶鱼肚子已经饿瘪了。刚要踏进店里,他收回停在半空中的脚。一步步往后退到路牙,驻足观察。
名字是这个名字。
全新的装修,崭新的店招。
门口没有桌椅,除了绿植,什么都没有。
店招旁多了一个霓虹牌,上面并排写着英文:好吃再来。
平日里,过了晚上八点半就得等位的二胖烧烤,竟然门可罗雀。
辛叶鱼皱起眉头,进店里一看究竟。
“老二,好久不见呐!”
辛叶鱼笑脸盈盈的给老板来了个熊抱,只可惜还没抱上就被老板恶狠狠的推开了。
“欸欸欸,你谁啊!上来就吃我豆腐,滚滚滚!”
老板胖嘟嘟的啤酒肚把辛叶鱼逼到门口,嘭的一声,把他关在门外。
“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有,搞基搞到老子头上来了,你跟他们姜,老子可是正儿八经的异性恋!”
老板骂骂咧咧的声音穿透玻璃门,来到辛叶鱼耳边。
辛叶鱼呆如木鸡的站着门口,陌生的店,陌生的老友,只有名字是熟悉的。他完全摸不着头脑,干脆换家店。
万三快炒店
辛叶鱼随便点了几道菜,不到五分钟,菜上齐了。辛叶鱼嚼了两口凉拌牛肉粒,感觉在吃塑料,难以下咽。他又嚼了几下,根本没法吃。他用筷子夹了片牛肉,看了起来。
外圈是卤汁浸泡过的浅褐色,肉的分布则是拼图一样均匀的纹路,这是机器压出来的肉才有的样子。真正的肉,纹路都是随机的,不可能一模一样。
“天啦噜!太好吃啦!”
“这是我,老王,这辈子吃到的,最特么好吃的烤五发肉!”
每张桌子上的食客都在夸赞菜品,啧啧称奇。辛叶鱼不敢出声,怕惹得自己不快,把食物囫囵往肚子里灌,赶快结完账走人。
他一路往𣃽鸥大桥走去。
走到桥下,空气都变得干涩。
辛叶鱼深呼吸了几口,咳嗽不断,再多吸入些,肺都快要咳出来。
叮铃——叮铃——
“沃靠!你特喵终于肯接电话了啊!”秦木嵩的语气,焦急又愤怒。
“咳咳...咳咳咳...”
“你没戴口罩啊?”秦木嵩放低了声音,关切的问。
“咳咳...哪有..咳咳咳..口..”辛叶鱼已经没法讲完一整句话了。
“你现在在哪?”
桥下的风呼呼的吹。
“咳咳咳..桥..”
“现在,立刻,回家!等我过来!”
嘟——嘟——嘟——
辛叶鱼还是搞不清楚状况,感觉不妙,想快点回去。
刚跑没两步,辛叶鱼上气不接下气的又咳又喘。还是慢慢来吧,辛叶鱼脱下外套,捂住口鼻,往回走。
“快快快!”
辛叶鱼刚走到门口,秦木嵩已经全副武装,拎着大包小包的在门口等着了。
进屋后,秦木嵩从一个黑色的包里拿出一根有莲蓬头的粗管子,往辛叶鱼身上一顿喷。等雾气散去,秦木嵩把所有的窗户全部关上。
而后,又从另一个中等包包里拿出一大盒KK口罩,和一套防尘面具。
“到底!特么的!怎么了!”辛叶鱼感觉做完雾化,嗓子都清爽多了。
当秦木嵩的手正要碰到另一个小包包时,被辛叶鱼抓住胳膊,大喊。
“没时间解释了!”秦木嵩已是满头大汗。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要怎么做啊!”
辛叶鱼什么都不知道,快急死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睡就是好几天,耽误了好多事。
秦木嵩停住了,好像时间静止那般,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开口。
“现在的我们,在15年前。”
“啊?”
“只要你能想象出来的画面,那道传送门,可以通往任何纬度,任何时间段,任何世界。”秦木嵩顿了顿,“当时我们只想回到地面上,就到了沙漠。”
“你在说什么鬼话啊!”
“在这个纬度,空气污染严重,吸入过多的空气,会让你患上各类呼吸道疾病。一定要戴口罩,六小时必须换一次。除非你在这个世界有医保,否则,光看病就能让你破产。”
“啥!”辛叶鱼暂时还理解不了,又问,“他们呢?”
“都在蓝谷莱家里。”
“所以呢?”
“咱们也得去。”
“现在?”
“对。”
秦木嵩的话说的差不多了,嘱咐了几句。带上包包往楼下走,辛叶鱼戴了两层口罩,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