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黑龙王是一团炙热强大的烈火,那他的配偶希奈丝特拉就是烈火中燃烧的硬石。
她能为所爱的承受一切,也能为所恨的背负一切。
虽然多数时候,这种表现被称为自私。
位于洞穴之中的奈法利安忍受着母亲的训斥,低着的龙首上却布满庆幸。
一旁的奥里克希亚幸灾乐祸,靠着奥力苏斯的龙翅,感受着坚硬龙鳞下亲人的温度。
那实际上是比龙息更灼人的东西。
奥力苏斯听着听着,突觉不对,小声道:“奥里克希亚,母亲说两年后是成年礼?”
“你真是比奈法利安还笨,任何一个有智慧的黑龙都已经在十年前知道了。”奥里克希亚小声道。
奥力苏斯能听出这语调中的欢快和期待,连带他也隐隐生出期待感。
巨龙的成年仪式,一百年举行一次。只有在仪式中得到龙王认同的巨龙,才是真正守护巨龙的一员。
奥力苏斯脑中又蹦出一个名字,红龙考莱斯特拉兹。
这位千年前出生的红龙拥有不一般的潜力,上一次成年仪式中,考莱斯特拉兹用精准的龙语魔法,打败了奥力苏斯。
奥力苏斯虽说不是很在意,不过依旧有种耻辱感,他也有属于龙的高傲。
奥里克希亚似也想起了这件事,说道:“奥力苏斯,你会龙息了吗?”
“还没有完全掌握。”奥力苏斯无奈道。
奥里克希亚眨眨眼睛道:“我上次在卓格巴尔那里听说,父亲的龙息是在地底学会的。”
“地底?”
“对,顺着岩浆池往下,一直到最深处,就是在那,父亲学会了强大的龙息。”
奥力苏斯有点不相信。但仍是顺从说道:“我会去看看的。”
希奈丝特拉的训斥在奈法利安连连的保证中结束了。
而在希奈丝特拉注意不到的地方,奈法利安偷偷对奥力苏斯眨了眨眼睛,满是轻松愉快。
奥力苏斯回以一个巨大的白眼。
当夜晚降临,巨龙也陷入沉睡。
奥力苏斯的龙爪悄悄探起,踩在幽暗的洞窟中,地上灰色碎石轻轻变成粉末,逐渐飘散。
一路到了一个巨大溶洞,绯红色光芒大作,炙热扑面而来,溶洞中间一个红色的岩浆池咕噜噜冒出气泡,升腾的热气冲上洞顶,在一些嶙峋的钟乳石上凝聚了一滴滴水珠。
右边有一道狭长的坑道,链接着池子和一处深洞。岩浆就是从这个通道流入池中,几个卓格巴尔正在周围巡逻。
奥力苏斯昂起龙头,走了过去,若无其事地对一个卓格巴尔打招呼道:“嗨,石巨魔,你叫什么名字?”
“奥力苏斯大人,我,我叫恩克,您到这里来是想泡澡吗?”憨憨的石巨魔连忙道。
“恩克?”奥力苏斯注意到眼前的石巨魔似乎是一个新人,他心中有了把握,道:“是的,去给我准备一下,我先四处逛逛。”
恩克答道:“好的大人,不过,那个洞口不能去,这是我们老大教的。”他指了指右边。
“你们老大?”
“伟大的守护巨龙,黑龙之王。”
奥力苏斯心中疑惑更深,望向那黑黝黝的深洞,恍惚间似有万灵之声在围绕。一开始歌颂奥力苏斯的名字,然后声音逐渐低沉,音调变得阴森恐怖,仿佛有无穷血海吞没了万灵之声,只留下枯寂死亡的黑暗。
“啊!”奥力苏斯猛然回过神来,头部一阵剧烈疼痛,有什么莫名之物钻进脑袋。
“奥力苏斯,奥力苏斯。。。”
“闭嘴!”巨大的龙吼声震落洞顶上一滴凝聚的水珠,池中的岩浆不安的抖动。
“大,大人,怎么了?”恩克惊讶的问道。
奥力苏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道:“只是想起来一些事。”
“好了,你去准备吧,我先四处看看。”他眼睛不由自主的望向深洞。笑着对恩克说:“我绝对不会去那里的。”
待恩克离开。
奥力苏斯毫不犹豫的爬进深洞,他必须弄明白这里到底有什么?是否与自己的噩梦有关联。
他一步步往下走,越是向黑暗前进,越是感觉到难言的欢愉。
隐隐感觉到是被什么所影响,但一向不苟言笑的他,似乎在慢慢接受这种影响,接受这样的自己。
直到,那平平无奇的金色圆盘出现在眼前,一座错综复杂的法阵汇聚着强大的力量,道道能量混流从地底不断涌出。
无数的光束围绕着这个圆盘,令人心悸的力量在其中潜伏。
奥力苏斯很熟悉这股力量,那是黑龙王的守护之力。
为什么,要剥离剥离自身的力量制造这个圆盘?它有什么神秘的用处。
低语声再次传入脑海,这次是严厉的训斥,竟然是黑龙王耐萨里奥的声音:
“离开,离开这里,奥力苏斯,现在还不到你奉献的时候,耐心等待,我与他的力量将会和你融为一体。耐心等待,回去吧,回到你的巢穴中。”
奥力苏斯捂住脑袋,记忆的碎片再度出现。
浑身围绕火焰的黑龙王从破碎的岛屿上冲天而起,伴随大地的裂变,末日的终结。
“万物皆成灰烬!”
“不!这不是真的!”奥力苏斯无法接受这样的画面,这样的黑龙王。
这种心情一时间覆盖所有,黑龙王变成这样,那奥里克希亚,奈法利安,希奈丝特拉。属于他的一切会变成什么?
狂暴的心情撕开低语的束缚,奥力苏斯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在慌忙的低语中,他一口,吞下了金色圆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