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七点三十分，祥和市第二中学的晨间铃声准时响起。
一大早，游春染拖着浓重的黑眼眶走到了教室门口，踩着点进入班级，坐在座位上，头一点一点地泛着迷糊。
又过了几分钟，宋伊然抱着一摞教材姗姗来迟。
“各位同学，经过昨天的出道战考试，大家休息的怎么样啊？”
讲台前，她笑吟吟地问道。
游春染顿时如梦初醒，抬头看向四周，发现周围居然仅有十七八个同学了，难怪他居然没觉得吵闹，分外安静。
他赫然发现，昨天还在的那二十多个没有制卡成功的同学，此时此刻竟然没来上学？
联想到昨天他们走出去后，宋老师留下来所说的，要跟没有制卡成功的同学讲两句，顿时默然。
原来如此，这半个月的制卡时间，就是一道门槛，而最后一天来学校，就是来看学校最后一眼吗？
假如说，他没有做出火焰翼侠，那么想必他也是以忐忑不安的心情过完这漫长的时间吧？
最后，有天分的人春风得意踏入学校，没有天赋的人黯然神伤，来到教室这个处刑之地，最终领取一份轻薄的，但也承担了人生重量的【毕业通知书】。
不经意间，世界在游春染面前轻轻提起帘纱，显露出背后的残酷狰狞。
摇了摇头，将脑袋中混乱的思维踢出去，喃喃自语道：“我太过共情了吗？还是悲天悯人？不管怎么说，也不是我将它们踩在脚下攀升，世界就是这样，我在七天前，不也是堵上承担高利贷与裸贷的风险，为了活下去的挣扎而拼尽全力么！”
“败者的亡灵，你们的失败激励着我，谢谢，但我绝不会成为你们。”游春染呢喃着看向四周，他仿佛能够感觉到绝望灰败的眼神，仿佛能够听到不甘的哀嚎，仿佛还能看到有什么东西越来越近，那是.....巴掌降临！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将游春染从混沌中唤醒，他此刻一脸茫然地抬头，仿佛之前如若实质的鬼魅只是梦境，一场幻梦。
“游春染？你把我刚刚说过的话复述一遍。”宋伊然此刻站在游春染的边上，面目含煞，声音冰冷。
“啊？”
他发出困惑的声音。
宋伊然此刻的表情稍作缓和，但是依然不敢放松警惕，右手暗扣着一枚紫光莹莹的卡牌，缓缓走到他的身后，速度极快，携带着逐渐散去的残影。
她如同鬼魅一般静静站在游春染身后，身形忽隐忽现，一阵模糊，双目之中浮现出了点点的星光。
脚步轻移，漂浮在地面上，紧接着，她骤然踏前一步，接近游春染身后不足半米，唇上靓丽的口红瞬间淡化，化作粉红的薄雾喷出，与她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发出如同春雷般炸响的闷声：
“游春染！”
与此同时，宋伊然反手暗扣的紫光卡牌亮至最大，震慑恐怖，倘若面前的是寻常幻灵精怪附身，幽鬼邪祟附灵，只这一下，就足以让其飞灰湮灭。
紫色的波纹从卡牌上震荡开来，撞在游春染身上却如同清风拂过。
此时，这银发男孩短袖轻轻飘动，腾地一声，原地站起来，眼神极其智慧，答道：“到！”
“.....”
收敛起那骇人的阵势，宋伊然轻轻松了一口气，暗扣的卡牌也化作一道精光消散，环眼四周，发现周围的同学都跟见了鬼一样，躲得远远的，不禁有些尴尬，赶忙回到讲台上。
刚刚游春染的状态有点不对，又是咬牙，又是握拳的，甚至身上的气息都不那么纯粹了，带着一丝异味。
她骤然想起爷爷曾说过的，现代社会之中并不安全，魑魅魍魉并不少见，幽魁鬼魅更是数不胜数，尤其是那些个鬼巢地区、桃花源地区，因此很容易出现那些特殊情况。
不过好在，人被杀，就会死，怪物也会死，他们卡师就是干这一行的，只要准备充分，什么怪物来了都能过两招，因此马上掏出了卡牌，打算给游春染来一波高温杀毒。
反正在高温面前，你和毒总要死一个。
“坐下，你们先自学，游春染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宋伊然此刻也没有了给众人喂鸡汤的心思，安抚了一下一众同学的心情后，示意他跟上。
“额....发生什么事了？”他转头问同桌任霸天。
“我不道啊。”任霸天更是一脸懵逼，刚刚莫名其妙地老师吼了一嗓子，差点把他魂都给吓没了，现在还两耳嗡嗡的。
“行吧，那我去问问看。”游春染马上跟上，亦步亦趋地跟在老师身后，犹如犯了错被逮到，要被带去教育一样。
办公室内。
瞧着游春染低着头，默不作声的模样，宋伊然拍了拍桌子，神情凝重地问道：“你小子，是不是经常会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或者感觉到什么不正常的幻觉？”
这话说得突然，可宋伊然却不能不问。
游春染讪讪点头，的确，他在制卡的时候，尤其是那张【第一形态·强力型】的时候，就宛如置身于那海浪汹涌，暴雨倾盆的地方，甚至能隐约听见恐怖的咆哮声。
而随着今天只是简单一联想，就可以幻视到失败者的怨念后，哪怕坚强如他，也不禁有些后怕。
这些玩意儿，不会要命吧？
“好小子，灵魂感知这么高，命这么硬？这都还没死？”
看着游春染那副后怕模样，宋伊然眉头一挑，登时没好气批评道：“出现这种情况，第一时间就要来找我，你明白吗？这个风险非常大，你把握不住。”
似乎是瞧着游春染还不太懂，立刻敲了敲桌子，沉声说道：“恐怕你还不了解吧，刚才那种东西，或者说那些怪物，亦或者是你所产生的那种幻觉，都来自同一个地方。”
游春染抬起头，表情愕然，心中不好的预感逐渐扩大。
宋伊然缓缓吐出三个字。
“亚空间。”
“准确的说，是亚空间投影，它不真实存在，而且和现实世界几乎是平行的两面，你就算看到它了，它也没办法影响你，因为这无尽亚空间的入口被我们的帝国长公主镇守超过百年了，九境强者无敌于世，强如邪神，弱如怨魂，都无法踏足现实世界一步。”
这话说得，让游春染不禁微微松了一口气。
可紧接着，宋伊然一句但是，将他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
“但是，这不意味着你没有危险，相反，你的危险很大！”
“只要进入秘境，就会经过哪里，你的灵魂感知太高了，会看到那些不该看到的东西，更有可能困死在现实与秘境的夹缝之中。”
犹豫了好一会儿，宋伊然仿佛颓废了几分，叹了一口气，说道：“退学吧，别干卡师这一行了，我怕你第一次下秘境，就可能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