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术学院的校舍内,柳原步放下行李,他已经请了一个长假,可以自由地出行。
倒不如说现在学校对他来说并无太多意义,只是一个适合放松的地方,当然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宫泽凛的存在,首先她和神元有关,借助神种这层关系,柳原步在必要的时间点可以借势一二,当然大多数时候他是用不到的。
毕竟他现在不是初到日本,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他有织造的关系,有道成钟的承诺,现在更是即将踏入灵术学院。
虽然这些都不如他正在快速增长的实力,毕竟再强的后台也不如自己的力量更让人安心,更何况那些看似可以让他风光一时的东西,还需要他付出相应的代价来换取。
比如他需要为织造找一个合适的继承人,那张对她来说没什么用的令牌帮了柳原步大忙,虽然最后还是要靠自己的实力。
但他不得不承认,没有那个东西,他连敲门砖都没有,更别说得到丹的担保了,也就没有之后的试炼了。
还有他需要帮助道成钟寻找有缘人,这个倒不用担心,它只说缘分到了就会遇到,不用刻意去找。
如果说什么是他真正的依仗,那可能就是在某个冰雪奇境中的雪女和百鬼图卷了。
接着就是跟着宫泽凛,总能遇见许多稀奇古怪的趣闻,甚至是秘境神奇,比如河童之国,听说那里也是一个奇境,藏在一个人类无法找到的地方,只有河童能够到达。
“这样一想我要做的事有点多啊。”柳原步仰面躺倒在柔软的大床上,窗外迎面吹来的风让他舒服地眯起了眼。
但转瞬他就重新坐起,把棉花糖和团子放到庭院里去,让她们自己玩,柳原步独自坐在舒适的靠背椅中,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发展方向。
“现在我大概是四阶顶级,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渡过迷途之河,到达三阶。”
想到这里,柳原步伸手弹了弹耳朵上的小钟,等待了一秒,钟声响起,是在问柳原步有什么事。
道成钟平常基本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思考着该如何创造出一个另类的自己,所以大多数时候它真的只是一个装饰品,只有像这样柳原步弹动它时才会醒来。
柳原步看着庭院内正在玩蹦床的俩个小家伙,开口问道。
“在道成寺的奇境中,我听八卷和空心说你的能力可以帮助他人应对迷途之河?”
听到是正事,小钟从柳原步的耳上脱落,滴溜溜地旋转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和柳原步面对面。
“没错,你可以把我看做一根浮木,当你游累的时候可以暂且休息片刻。”道成钟先是肯定了柳原步的说法,接着又提醒道:“但你想要我直接帮你渡过迷途之河的话,抱歉,没有谁能做到。”
柳原步摇了摇头:“我没想过靠你走完全程,我只想知道关于迷途之河的详细信息,那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
“迷途之河吗?”小钟斟酌了一下语言,缓缓开口道:“有人说那是一个奇境,只是它流淌在每个人的过去之中。”
柳原步觉得这个说法很有意思:“你说那是一条真实存在的河流?”
“也许吧,总之这只是一种说法,更多的人还是相信它是你对灵术和自身的所有认知,就像是蝴蝶生长过程中的化蛹那样,代表着灵术的升华和蜕变。”
小钟说得很清楚,看到柳原步点头表示明白,它继续说道。
“但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虫子都能变为蝴蝶,就像是你会在迷途之河中遭遇许多的渡口,但你只能选择一个登岸。”
柳原步猜测道:“一个渡口?其他的都是假的?”
“很可惜,他们都是真的。”小钟微微摇动一番,柳原步就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座高山之上,远处雾霭云集,透着朦胧的微光,像是朝日升起之前的样子。
这让柳原步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仅是因为它的话,还有这片景色。
但他猜想到成钟这样做自有其理由,所以按捺住好奇,等待着它的解释。
“看。”小钟忽然出现在柳原步面前。
柳原步抬首望去,他们正站在山脚之下,与普通的山不同的是,他的面前出现了无数的分岔路口,每一条都不知道通向何处,这让柳原步有了些许明悟。
“每条路都是一处渡口,对吗?”柳原步向远方望去,一道直插云端的尖峰耸立,隐隐有一股晦涩之感传来。
小钟满意地应了一声,不枉自己特意构筑出一片幻境,不愧是能点破自己计划的人,虽然和这家伙身上的秘密有关系,但不得不承认他的资质绝对是极好的。
“跟我来吧,我们去山顶看看。”
说罢,小钟就带着柳原步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两人出现在了刚才还处于极远之地的尖峰之上。
柳原步回过神来,适应了一下当前的视角,接着俯瞰大地。
只见刚才所有的道路仿佛变成了一座迷宫,可能一条看似通途的道路在下一刻就成了一个死胡同,而狭窄的羊肠小道经过不断前进,最终到达了一处平原,但仍不是通往山顶的路。
“其实哪怕是断头路,只要人们踏入其中,也可以成为三阶。”小钟忽然说道。
柳原步哦了一声,知道还有下文:“那三阶灵术师的数量不应该十分稀少,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弱者自桥上渡河,徘徊之人于浅滩砂石之上踱步,而强者在深水之中跋涉。”小钟念出了一句十分拗口的语句,在柳原步听来,很像是某本佛经上的记录。
接着道成钟简单介绍道。
“弱者根基不稳,哪怕走最简单的道路也可能跌入水中,而心智不坚者无论强弱,只能于河岸旁踱步,不敢下水尝试,强者最好理解,就是在困境之中找寻唯一的生路。”
柳原步陷入沉思,良久之后才抬起头来笑道:“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了。”
他沿着道成钟搭建起的骨架,结合自己的想法说道。
“无论强弱,都有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尽管二者面对的危险不能相提并论,但对渡河者来说,处境其实相差无几,哪怕最后的成就不同,但终究是有路可走,至于二者之间的人,不提也罢。”
“强弱只以实力区分,但实力并不能完全代表一个人的过去,所以我也只是做了个粗浅的类比,你明白就好。”小钟一晃,柳原步便重新自万丈高空回到了灵术学院的校舍内。
“大概就是这些,其实踏入那条河的瞬间,你不会想那么多的,一切全靠本能,所以我才说这如同一场残酷却又美丽的蜕变。”
重新回到柳原步耳朵上,说完这句话它便又安静了下去。
柳原步将其记下,走出房门来到庭院之中,躺在屋檐之下的木地板上,他双手支在后脑,微微眯起眼,翘起二郎腿,轻轻地哼唱着一段早已忘却歌词的调子。
他不会轻视困难,却也不会过度紧张。
一切尚未到来之事,终究也只是可能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