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心满意足地踱步离去。
不多时，洪四庠还有侯公公他们两人尽数被召到了甘霖殿。
庆帝手中握着黑色的剑簇。
他披着散漫的衣袍，和之前上朝之时，是完全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
“你们两人呀。”
庆帝面容戏谑，慢慢开口。
先是说了这么一句，随后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想当年，鉴察院的陈萍萍，在儋州之时，也是服侍伺候我这诚王府世子的人儿。”
“而你们如今在这宫里面也是侍奉了朕这么多年，于情于理，朕也是时候该给你们更进一步的机会，老二提出东厂这件事情，朕很喜欢。”
“庆国这么大的权势，一直把控在一人手上，朕刚才想了许久，也觉得甚是不妥，莫不成这天下的消息，他陈萍萍居然还要比朕先一步知晓，鉴察院内岂不是只知他陈萍萍而不知朕了吗？”
“老二方才举荐了你们两人，你们两人谁有意做着东厂的第一任首领？”
“厂督之主，替朕排忧解难。”
庆帝把这种试探之言说出，洪四庠还有侯公公两人没有拒绝的可能。
侯公公发言：“奴才一切都听陛下的，奴才是陛下的奴才，东厂也是陛下的东厂。”
洪四庠长着一张猫脸。
他微微挺直身形，脸上没有太多的波澜。
他心中明白，东厂的首领只有一个人选，便是侯公公。
而他身为陛下的挡箭牌，在这宫里面的掩护，庆国之中，明面上的另外一个大宗师，出任这东厂首领之位。
可显得实在是有些过于扎眼，并不符合面前庆帝的心愿。
但这表面工作也还是要做一做的。
“老奴都听陛下的，陛下让老奴做什么，老奴自然就做什么。”
“侯公公，希望你能将这东厂办得比鉴察院还要好。”
没有沉默，庆帝直接下令。
“是，陛下。”
侯公公也就只能这么听着了。
可一切还没有结束。
庆帝来到侯公公身前，带着笑意的面庞对着侯公公本人，目露金光。
说出让人心中慌乱之言。
“侯三！”
“若是没记错，你同老二之间的关系好像也是不错，况且你这首领之位，可还是老二在这朝堂之上专门举荐的。”
“东厂当真创建新立起来，你该不会私下里还要对着老二通风报信些什么吧？从而欺瞒着朕，这个陛下天子？”
“陛下！”
庆帝一吓唬，侯公公连忙跪倒在地，“陛下，您就算是给奴才十个胆，奴才也根本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奴才一颗丹心向着陛下，陛下便是奴才的天，至于二皇子殿下。”
“够了，朕又岂会不相信你。”
“看看你这人，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了，正是功高劳苦的主，下去吧，好好把东厂这件事情办好，就是对朕最大的报答。”
庆帝亲自将侯公公扶起。
在之前这么多年里，宫里面侯公公可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心中一点儿也不开心，只有这满满的苦涩。
天子皇恩，不是那么容易享受的。
伴君如伴虎，他侯公公深以为然。
“老奴定不负陛下所望。”
侯公公只能这么开口。
……
宫门之处，宣武门之外。
辛其物还有范闲，两人驻足此处，已然许久。
百官各自散去。
连范闲父亲，户部侍郎司南伯范建也是没了踪影，除了宣武门之外的宫墙护卫，便只有他们两个官员还在这里继续停留。
一时间虽不惹眼，但也引来不少人的关注。
“小范大人。”
辛其物忍不住的发问，“还待在这里？有必要吗？真的要去和二殿下对峙。”
他辛其物只不过是太子门下，贸然和李承泽对上可不是什么好的信号。
他还没那种资格。
“辛其物大人若是想走，范某绝不拦着，只是心中有些疑惑，想要问一问这位二皇子殿下罢了，不涉及什么朝野之争。”
范闲开口。
辛其物算是松了口气，不涉及朝野之争，那便是没有太大的利益。
他还是能够呆得下来。
况且身为太子一派的，面前的范闲本身就挺重要。
“那就没事了，我陪小范大人一起等着，二殿下应该还是比较好说话的。”
辛其物只能这么暗暗想着了，心里面也有了几分侥幸之意。
李承泽来的也是挺快。
见到他们两人也不惊讶，早有所料，其他人不等。
范闲早早晚晚也都得等，与其迟不如早。
“范闲，你我可真是有缘，这么快就又见了。”
李承泽笑着打着招呼，“还有你，鸿胪寺那边的辛其物，要是没记错，好像是太子门下，是个能人。”
“要不要转过来投靠本殿下，要是不投靠的话，本殿下可是会很不开心的。”
身子靠在二皇子府上的马车，李承泽双手合在一块裹在宽大的红色袖袍下，他露着一张阴森的脸，对着面前的辛其物。
可是把后者给吓得不轻。
幸好关键时刻！
范闲出手相助，打了一个圆场。
“二殿下还是莫要吓我这位上官，他胆子小，经不住什么大事。”
“对对对。”
辛其物接连点头，“小范大人，你和二殿下两人先聊，微臣还是先走一步了比较好。”
辛其物一溜烟的功夫跑的那是一个贼快。
“此人倒是有点意思。”
李承泽笑着给了一个评价。
范闲没有再提及他，单刀直入，直入主题。
“二殿下是怎么想到东厂之事的，还有宫中之人专门安排，可比鉴察院，更合天家之心，二殿下可真是厉害。”
“范闲实在是佩服。”
范闲看着李承泽，言语之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试探。
范闲很好奇，李承泽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样，是不是跟他一样？
还是说只是从其他人的手上得知此事，又或者只是单纯的一个巧合。
毕竟怎么说。
庆国之内已经有了鉴察院，北齐那边也有了锦衣卫，在忽然间突出一个东厂，好像也不是不能够理解。
是这样，凡事有一必有二！
万事开头难，何况东厂和鉴察院极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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