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斯曼迅速地用餐布擦完嘴，第一时间冲出去看热闹。
“你还真是积极。”亚瑟摇摇头，本不想多事。
门口聚拢的人越来越多。
甚至有个瘦小孩，已经爬上路灯，正在观战。
也不管头顶掉下来的黑灰把自己弄得像个黑鬼。
现在的路灯只在晚上的部分街道会被点燃，用的当然是最便宜的鲸鱼油或者煤气。
这种奢侈的公共照明，只会出现在主要街道的部分路段，比如富人聚集的地方。
亚瑟刚想伸出手去拉走豪斯曼，一个头戴扩边草帽的人，便不经意地撞了他一下。
他明显感觉到胸口被人摸了一下，不过对方没有得手，他的钱没有放在那里。
就在他稍微愣神的一刹那，后面又紧跟上一人，迅速地要夺过他手里的牛皮包。
混乱的场面，促使亚瑟时刻警惕，虽然来人手劲不小，但对方仍旧失手。
虽然亚瑟看上去块头也不小，不过看上去还是面嫩，也能看出是个新来的。
之前失手的两人迅速折返回来，加入了抢夺的行列。
是的，他们已经从偷变成了明抢。
看亚瑟有些着急的样子，劫匪们反而更加起劲。
一群老手自然知道亚瑟才是“肥羊”，豪斯曼早已经被他们排除在外。
围观的人群已经慢慢地把亚瑟几人圈在里面，方便看热闹。
他其实在寻找豪斯曼，不想对方有什么危险。
然而，豪斯曼只是躲在人群中看热闹，似乎并不想惹麻烦。
因为闹事而使人群聚拢的两人已经不见踪影，留下来的两人看样子是主力。
眼下，结实的牛皮包让亚瑟三人陷入拉锯战，没有一个人放手。
几分钟后，在人群中又分出两个魁梧的人加入进去。
后面参与进来的两人，气势明显不同，一看就是老手，眼里透露出一股狠劲儿。
其中一人上来就向亚瑟挥拳。
“别给自己找麻烦。”他迅速躲开。
亚瑟的口头警告并没有使他们住手，甚至人群里还发出不少讥笑声。
再一拳挥来，亚瑟背靠着路灯，错身躲掉。
对面又是一记边腿，踢得路灯‘砰’的一声巨响，小男孩‘噗’的一下掉在地上，溅起灰尘。
借着牛皮包另外两人带来的拉力，他借势往砖地上一滚，又立马矮身，抢上前，在拉包的一人身上迅速打出几拳。
这人捂着左肋就要向后倒，身体还没掉在地上，亚瑟一记扫腿，外加一记侧踢，第二个拉着包的人也失去战斗力。
剩下的两名老手，看着地上的同伴都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声，就被打倒，心里不免有些发憷。
两人畏缩不前之际。
人群的助威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好似劫匪已经变成了弱势方。
对方最壮的一人，借着人群的助威声，迅捷上前，用力挥出左拳。
亚瑟紧盯对方的动作，立即向后退出一步，前身后仰，闪躲掉。
随即，左臂向外格挡，左手顺势擒住对方头发，向左下方用力一拽。
那人上身后仰，而失去平衡，亚瑟左脚猛力蹬对方左腿膝窝，对面当即跪地就擒。
最后，一记重拳砸在那人的下巴上，身体便像煮熟的面条一样软下来。
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场上能动的劫匪只剩一个。
人群没有马上发出欢呼声，仅剩下目瞪口呆，若不是拳拳到肉还见了血，肯定会被认为是杂耍。
就在最后一人要拔枪捍卫尊严之际。
眨眼间，亚瑟右手枪筒率先击发，一枪打掉了对方的右手掌。
吹了一口硝烟，亚瑟嫌弃地把枪插回下巴被砸的那人枪套中。
四名劫匪中，只有两人有枪，其中一人便是躺在地上的壮汉。
另一个，此刻还在捂着手喊妈妈。
片刻后，人群爆发出欢呼声，甚至有人高喊着：
“劫匪赫尔斯死了。”
“他终于被打死了。”
“他的同伙也不是好人......”
看来不是没人知道这群家伙的身份，明哲保身，事不关己才是正确选择。
眼看大局已定，豪斯曼才跑了过来。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几名警察，胸前粗糙的铁质五角警徽足以证明他们的身份。
“地上的人是你打倒的？”
“是的，警察先生。”
“走吧，跟我回警局做个记录。该死的，你要发达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亚瑟，亚瑟·格林。”
当他平静地说完名字时，人群开始此起彼伏而后整齐划一地喊出：
“亚瑟...亚瑟......”
怎么，一下子自己就成了“英雄”。
他不敢揣测这几人到底犯下了多大的罪。
笔录很简单，尤其是书记员知道他制伏的是一伙惯犯和通缉犯时，眼神中还透露出贪婪。
要钱的样子真他妈令人作呕。
书记员背后的木墙上，贴着几张明晃晃的通缉令，上面大写的赏金格外耀眼。
亚瑟很快明悟，借口找到警长。
说明来意后，对方果然很快就热络起来，治安室的加糖、加奶的热咖啡已经足以证明。
“格林先生，您真是一位英雄，想必一定也是慷慨大方的绅士。”
“警长先生，我很乐意配合你们的工作。没有你们的及时支援，我是不可能那么快制伏那帮匪徒的，不是吗？”
他也学会吹牛了，看来匹兹堡的一系列经历，对他还是起了不少作用。
也说明，他已经适应了新环境。
“除那两个年轻的小子以外，另外两个家伙，一人值400美元，另一人250美元。嗯，除去您答应捐助的金额后，还剩450美元。”
好吧，捐助的金额对方都替自己想好了，亚瑟真是感到欣慰，佩服这里的行政效率。
如果不捐助，这笔钱猴年马月才能拿到。
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钱币，亚瑟感到不太真实。
仅仅几分钟，就挣几百美元，甚至比当下的银行劫匪来钱还快。
怪不得那么多喷子都去当赏金猎人，利润太高了。
出了警察局，亚瑟有些得意地喊道：“豪斯曼，你快点跟上。怎么，难道不想要你的工资？”
“格林先生，我...我的确有些胆小。”
“别太拘束，我的胆子也不见得就比你大。听见声音没有，是不是非常的美妙？”
“的确，不过那都是您应得的。”
“请你放轻松，我的朋友。”
豪斯曼为亚瑟的壮举也为自己的胆怯，不断地用着敬语，这让亚瑟浑身不自在。
胆怯是本能，豪斯曼没有抛弃他而是去求助警察已经难能可贵。
想让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挺身而出甚至拔刀相助，在小说中的确有很多。
但在野蛮与文明碰撞的新大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才是常态。
一路从警察局走出来，不断有人冲亚瑟点头示意。
还有人摘下帽子，然后喊出他的名字。
他也非常礼貌地回应着，偶尔还惹得几个姑娘尖叫。
“格林先生.......”
“你还是叫我亚瑟吧，朋友之间平等是首要。”他很快就打断豪斯曼的称呼，总觉得很别扭。
“亚瑟，我们最好快点离开这里。你现在已经太出名，身上还揣着几百美元，总之，不安全。”
“嗯？嗯...的确如此。不过晚上还有船吗？”
“别的地方没有，哈里斯堡作为州府肯定有。否则，议员老爷们怎么回家。”
本来亚瑟还准备在这里寻几处工厂什么的看看，再找一些紧俏一点的商品。
现在听豪斯曼一说，心里也觉得继续逗留不安全，谁知道几个劫匪有没有本地的朋友或者亲戚之类的。
而且他最终的目的地是费城，在那里才能看到更多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