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的弟弟可不像是在教会学校上的学。请告诉你的父母,他们那样做的话已经触犯法律,这里可不是野蛮的西部。”
后座的一名消瘦且胡须浓密的老头直言不讳的告诫他们。
然后老头又越过雅各布的怒目,直接向布兰奇和蔼地说:
“它们是鸟【bird】,那只大的叫栗翅鹰【Harris’s Buzzard】。现在正是忙碌的季节,小鸟们从树林里跳出来捕捉那些从田里逃出来的昆虫。
栗翅鹰则悄悄地躲在暗处,时刻准备偷袭。而且它们不会单打独斗,总是三五只一起行动,很少有失败的时候......”
果不其然,天空中的第一只鹰把它们往下面赶的时候,另一只从树梢上突然掠出一击得手。
这一幕车厢里的人几乎都看见了,没办法车里的空气很呛鼻。
老头充满磁性的乡音加上不紧不慢地叙述,就像是听老祖父在壁炉边讲故事一般吸引人。
而且,他说话的时候,手中突然多出来的铅笔几乎没有停下,寥寥几笔就已经把那两只鹰勾勒出来。
他从一本较厚的牛皮纸本子上把画撕下来,并附上了签名:约翰·詹姆斯·奥杜邦。
布兰奇很自然地接过去,嘴里一直在重复鹰的名字。
瞧着他的举止,亚瑟不由地在心中把他和画家佩恩作比较,如果让他选出一名胜者的话,无疑眼前的老头会胜出。
也许觉得时机来了,又或是感到老头太自以为是,爱尔兰人看不下去了:
“嘿,你画的再好也没有照相机厉害。你的那种技艺迟早会被科技取代。”
“相片没有灵魂只有躯壳,而且是没有颜色的那种。”说完,他已经站起来,从容地收拾起一个很大的牛皮背包,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助手模样的人。
火车进站的汽笛声很大,掩盖住了车站的金属铃铛声。
布兰奇不得不把耳朵堵得很严实,因为他只用了一只手,另外一只手拿着刚才的画,生怕被弄皱。
不过哥哥雅各布的手很快放上来,弥补了另一只耳朵的漏洞。
列车两边的简陋建筑物周围涌来了很多人。
一半以上都是那些卖东西的小商贩。
几乎能买到任何你想要的小物件。除却不太卫生和吵闹之外,几乎挑不出他们的毛病。
摩尔斯没有和他们四个一起,因为他要好好照顾机器。他同助手一起在一节车厢的包厢里。
巴尔的摩火车站不大,四人很快就等到了摩尔斯,奇怪的是坐在他们对面的两人也在同样的地方等。
“摩尔斯老师。”那两人异口同声的地喊着,让后面挥手的亚瑟感叹不已,‘美国人太少,熟人太多。’
“选择今天来巴尔的摩的确是个好主意,希望你们能做成大生意。”
作为曾经的美术学院一把手。
摩尔斯期望自己学生的生意能好起来,两人的‘盖达尔银版法’相机但愿能有好的收成。
“先生,我们肯定会的。全部的身家都已经搭在上面。”
这次说话的人是戴帽男,同样作为爱尔兰人,亚瑟觉得他有些不合群。
“瞧,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帅小伙叫亚瑟·格林。”然后朝亚瑟介绍,“他们是布雷肯兄弟,哥哥叫杰罗姆【戴帽男也是哥哥】,弟弟叫罗斯科。”
几人简单的认识完以后,摩尔斯又对兄弟俩嘱咐:
“消息我已经带给你们,至于能不能实现设想就看那些达官贵人是否感兴趣了。”
亚瑟并没有要急于打听的意思,几人才刚刚认识,即便有摩尔斯做中间人,他也不想追问下去。
更何况,他根本就不感兴趣。
摩尔斯作为画家也许不太成功,作为发明家也只能算及格,但是作为一个名善于抓住机遇宣传的人来说,他是其中的佼佼者。
比起柯尔特本人也只是稍逊一筹而已,他能成功不是没有道理。
安排好一切事宜,摩尔斯很快就回到华盛顿,他将再一次向人们展示这种新的通信方式。
在1843年5月24日,摩尔斯就在国会大厦最高法院的会议厅向在巴尔的摩火车站的维尔【他的助手兼小合伙人】发电报,然后维尔回电。
电报内容是由他作专利审批委员的朋友的女儿提议的那句著名贺词:“上帝创造了何等奇迹!”
尽管‘神迹’就在眼前,但当时的人们还需要更多令人信服的证据。
而方法就在眼前。
辉格党和民主党在巴尔的摩召开大会,提名1844年的总统候选人。
摩尔斯策划在他的电报机和铁路之间进行一场比赛。
作为摩尔斯壮举的见证者之一,亚瑟他们有幸去到当地国会机构。
他发现,费城流行的口水雨也被带到了这里,地板上的痰盂根本不够用,甚至就是多余。
服务人员就应该把会议室当成一个大痰盂,反正也没有几个人吐得准。
可惜,没有人能听到亚瑟的心声,因为他已经和豪斯曼从屋里出来,而且避过了那些可能发生危险的窗口。
窗外的灌木丛叶子上已经淋到了‘褐色雨’。
会议的进程可以说是一波三折,谁也不会料到最终的结果。
豪斯曼同样也没有料到,负责的邮递员把家里的信直接送到了巴尔的摩。
不仅要感谢东部快捷可靠的邮递系统,更要感谢自己在信中把预定的酒店地址写在了信中。
这种选举的盛况大约会持续一个月,而他们在专利下来之前有足够的时间寻找资金、合伙人。
因为这里汇集全国优秀的律师、大商人、各界精英,也不乏大资本的代理人等。
“亲爱的孩子:当你接收到信件的时候,你的父亲已经下葬......他不应该在黑夜中去追逃奴,尽管那也不是出自他的本意......见信速回。”
最后几段文字在豪斯曼滴下的泪水中逐渐放大。
亚瑟接过他伸过来的信件,看了几眼,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地拍着豪斯曼的肩膀。
“雅各布,招呼你弟弟把东西收拾好,我们要去南方长长见识。”
巴尔的摩国会中的争吵,不对,是辩论还在继续。
前面几轮中,大会提名亨利·克莱(Henry Clay)和特德·弗里林海森(TedFrelinghuysen)为候选人。
在代表团带着这一消息乘火车到达首都前两个多小时,摩尔斯译出来自巴尔的摩的电码,内容清晰地呈现在他面前。
他继续宣读到:“到华盛顿的火车刚好离开巴尔的摩。候选人是克莱和弗里林海森。”
只有一小群人听到了这个闪电般的消息,但是这一结果带来的反响绝不会由此停止下来。
临走之际,两人又去国会的一间专门放置电报机的房间里拜别了摩尔斯。
听说豪斯曼的不幸后,他诚恳的安慰道:
“要是我的电报能早点架设到那里就好了,兴许你们父子还能见上一面。”
“真的吗?”眼睛微微发肿的豪斯曼渴求地问,然后又颓丧下来,“那也挽不回他。”
“亚瑟,我把那边的通信地址留给你。看他们的样子一时半会儿也选不出来。等有结果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的,摩尔斯。期望能在报纸上看到你的壮举。”
他曾说过,他会先于任何人得到相关信息,然后把它张贴在圆形大厅里,并从他的窗口对外公布信息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