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的眼睛一阵刺痛，有黏稠的液体顺着他的眼眶往下滴落。
他猛地伸手，捂住眼睛，视野中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甚至出现了道道重影。
“我神乃是此世最为殊胜尊贵之躯，凡人不可直视，对神明，应当心存敬畏，明白吗？！”
李祭司显然也注意到了陈宁的异常，但对比路虎，他的态度显然好上了不少。
毕竟在他看来，陈宁的价值，要高于路虎不知几何。
“是........”
陈宁的眼帘微垂，没有说什么，反倒是眼睛疯狂地敲字表示不满。
【踏马疼死劳资了！】
【嗷！我的眼睛！】
“你踏马闭嘴，那是我的眼睛！”陈宁暗骂一声，将脸庞处的血迹抹去少许，胸口微微起伏。
这双屑眼到底是还有些眼力劲儿，没敢在这种时候触陈宁的眉头。
天知道这家伙在五十生还率的刺激下，能爆发出怎样惊人的能量。
密闭环境内，脚步声便显得格外清晰，一步一步，如同鼓点击打在陈宁心弦。
再长的道路也终有走到末路的时候，这条地下通道也不例外。
它的尽头，是一座半径约有五米的祭坛，祭坛上刻画着繁杂又玄妙的图案。
那座神像矗立在祭坛中心处，看不清面庞，但其上散发着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俯首，想要信赖。
宛若最光明的圣辉。
【别看！别看！别看！】
若不是不能说话，陈宁怀疑他的眼睛此时已经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原本堪堪止住的鲜血再次不住地向下流去。
“别让你的血滴在神的面前。”
李祭司猛地转过头，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狠厉，陈宁眼前的生还率跳动，竟是再向下降低了一成。
该死的狗东西，你看我整不整死你.........
蓦然间，陈宁的心里升起了一个疯狂的计划，一个以命作为赌注的计划！
此时的李祭司似是已经在神明的光辉下沉沦，他的脸上露出一抹病态的享受，随即肉眼可见地变得苍老，皮肤出现细密的褶皱。
但当他再次睁开眼时，这一切衰老的迹象却又在顷刻间消失，恢复了他那阴翳的中年面貌。
路虎几乎要惊掉了下巴，陈宁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这究竟是什么原理。
【邪神的馈赠：透支祭品生命换来的青春永驻。】
【警报，警报！您今日已经严重用眼过度，请尽快闭目养神！】
看得出来，屑眼被陈宁这种极度作死的行为吓得不轻，说到底，它终究也只是陈宁的目窍，如果陈宁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它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才是真正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李祭司回过头，有些不悦地瞥了一眼陈宁，但看着面前的神像，他最终也只是冷哼一声，没再出手。
快了，快了，仪式完成后，这小子便会成为神明忠诚的信徒，到时候，自己只要将他调教成自己手里最锋锐的武器便是.........
他似乎已经想到了未来那美好的画面，拳头也不由攥紧。
他记得清清楚楚，陈宁说过，一尊伟大的存在站在他的身后！
对于这一点，他百分百信任！
一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如何有胆子在他面前撒谎？！
不行，不行，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李祭司缓缓回过头，神情虔诚且肃穆，向着面前的神像俯首。
他的声音不带有丝毫感情，在这数丈的祭坛之上传开。
“跟着我的动作，照着我的话念。”
“出错了，就去死。”
路虎的牙关打颤，缓缓俯下了身子，陈宁表现的则是更加顺从，甚至那有些黯淡的眸子里已经出现了几分虔诚。
李祭司很满意。
他的声音变得慷慨激昂，在这密室之间回荡。
“伟大而又仁慈的神！”
“您将傲慢播撒人间，用刀兵清缴愚昧！”
“鲜血长河是您的红毯，尸山白骨是您的王座！”
“此时此刻，您最忠实的仆人，李斯莫德向您献上最诚挚的礼赞，愿我主荣光不朽！”
李斯莫德的头猛地叩向地面，发出“咚”的一声。
其含义不言而喻。
路虎瞟了一眼身旁的陈宁，见他似乎是完全顺从了眼前的李祭司，眼底不由闪过一抹绝望之色。
“伟大而又仁慈的神。”
“您将傲慢播撒人间，用刀兵清缴愚昧！”
“鲜血长河是您的红毯，尸山白骨是您的王座！”
“此时此刻，您........”
话音到这里戛然而止，原本正在念诵祝词的陈宁忽然爆起，以极为惊人的速度冲向面前的神像，低头似是想要对神像做些什么。
正以头怆地的李斯莫德目眦欲裂，路虎也猛地停下了礼赞。
——他只感觉脑子昏昏沉沉，有无数个声音在他脑海中交杂，让他向神明献出忠诚。
就当陈宁要触碰到那尊神像的瞬间，一只大手猛地拽住了他的脖颈，将他狠狠地向着祭坛之下砸去。
李斯莫德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用杀人般的目光注视着蜷缩在台阶前的陈宁。
“你是在亵渎神明！”
“我会用最严厉的刑罚来炮制你，将你的双眼挖下珍藏，将你的肉体献祭给神明！”
陈宁几乎喘不过气来，浑身上下无比酸痛。
看着步步紧逼的李斯莫德，他近乎用尽全身力气，颤声道。
“祭........，祭司大人，是，是我看见了，我的眼睛看见了！”
李斯莫德迈向前的脚步微微一顿，原本喷涌而出的怒火也收敛了些许。
果然，区区初醒境的毛头小子如何能打断祭祀之仪，他分明就是看到了与神相关之物！
“说，你看见了什么？！”
他的声音狠厉，似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无比狰狞。
陈宁的声音细弱蚊蝇，但在这空旷的祭坛之上，却又格外清晰。
“神像......，神像面前出现了符文！我能认得那些符文！”
李斯莫德更加激动了，他猛地将陈宁从地上拽起，拎着他的衣领。
“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了，第一个亲吻神明指尖的人，可以得到祂的赐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