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侍从立马紧追过去。
很快小巷子走到了头。后面的人一直喊着“站住!”
穆玄清有点郁闷:我们也不是傻子,你让我们站住我们就站住啊?
接下来该往哪走呢?
眼看着身后的人离得越来越近。
“我想起来一个地方,他们绝对找不到。”田疏芳带着穆玄清往另外一条巷子奔去,巷子里有条岔路,他们选了往左的一条,又往里一拐,里面是堵一丈多高的墙。
“疏芳,虽说我会些功夫,可这高墙,我凭空也上不去啊。”穆玄清抬头看着高墙,颇有些望洋兴叹的味道。
……
田疏芳弯下腰来,“上!”
“这……”穆玄清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踩了上去,轻松上墙。墙头有一棵大树,穆玄清脚倒勾着那棵大树下来,伸手去拉田疏芳,便将他拉了上去。大树已经发出几支新芽,树干足有两人粗,二人躲在那树干后面,脚下踩着树的分叉处,屏住呼吸。
侍从在发现小巷尽头路分了叉,便兵分两路去寻那两人的踪影。走到高墙处时,又将火把举高晃了晃。
“别是翻进这高墙里了吧?”领头的侍从道。
“头儿,这道墙这么高,不可能吧?”另一个道。
“刚刚他从我头上踩过去了你没看见呀?”领头的拍了拍他脑袋。
那人摸了摸脑袋,没敢吱声。
领头的细细端详了一番,发现了墙上的脚印,便道,“放火!指定在这树上!”
“头儿,这不好吧?这里头住的,可是白城主。”
“那你上去,去墙上看看他俩在不在?”领头的瞪了他一眼。
“头儿,这……我也上不去呀!”那人直挠头。
“不知道平日养你们干什么吃的!看着点儿!”
领头的挽了挽袖口,让那人蹲着,又来一个叠在那人上面,自己则由人掺着踩上两人的背,翻上了墙。
穆玄清和田疏芳紧紧贴着,不敢呼吸。
那领头的伸个头,果真看到了两个身影,就藏在那树后头,还未喊出来,就看到底下一群拿着火把巡逻的冲墙头喊道,“那边的,干什么呢?”
领头的慌忙滚下去,摔到地上,嘴里“哎哟哎哟……”片刻,见没有人扶他,便怒道,“还不快扶我起来!”
“好、好!”旁边侍从忙把他扶起。他起来之后一直扶着腰,嘴里还不停,“快去通报贾都卫,告诉他,这俩人进了白城主的府邸!”
手下侍从应声便去。他便守在墙下。
这下麻烦了,总不能去白城主家要人吧?
不一会儿功夫,贾都卫便带着人赶到了。他先是骂了领头的办事不利,接着便带着领头的和侍从走了。
领头的不服。
贾都卫气得直跺脚,怎么,难道大半夜的还要去扣城主家的门吗?
于是一帮人灰溜溜地回去了。
穆玄清和田疏芳松了一口气,二人才发现两个人的姿势有些暧昧,连忙分开。
“那什么,今晚月亮有点圆啊!”穆玄清率先开口。
“嗯……”田疏芳赞同地点点头,抬头看了一下,好像没有月亮。低头又看了看,发现下面巡逻侍卫正盯着他俩,差点没滑下树。
两个人和下面一群人面面相觑。
很快,下面的人反应过来,喊道,“上面的,敢到城主府撒野,活腻了吗?”说着便“嗖嗖”一阵乱箭射过来。
“非也非也!”他两个急忙跳下高墙。身后的箭刷刷都射在了空中,掉在地上。
两人在前头跑的飞快,却还是被侍卫越墙追上。
“不愧是官家侍卫!”穆玄清竖起了大拇指。
“少说废话,贼人,快受降吧!”那人便提剑来刺。
“哎哎哎停手停手!”穆玄清做了个停的手势,对牌就差拍到他脸上,“自家人自家人!何必要打打杀杀的!”目前他还不太想浪费自己体力,能不打架就不打架。
对牌?那侍卫愣了一下,不太相信,“你蒙谁呢?这种对牌,只有深受城主信任的人才有。我都没见过你。你谁啊你。”
“不信?那带我去见你们城主。”穆玄清伸出双手,一副坦荡荡甘愿被捕的样子。
田疏芳看看穆玄清,穆玄清点点头,便也伸出双手,“请吧。”
“哎,他就不用了。我们两个,有一个绑了,另一个自然就去了。”
侍卫狐疑地绑了穆玄清,绑得那叫一个紧,差点没把他勒死。
白城主府内。
“蠢货,快松绑!”白城主喝道。
“是!”侍卫急忙解开绳子。
穆玄清捏捏发酸的肩膀。
“下去吧!”
“是!”侍卫拱手退出,关上了门。
“白城主,别来无恙啊!”穆玄清抱拳。
“陈公子,原谅手下有眼无珠。”白城主递上一杯茶。
早在见陈都督时,两人已经见过一面。白羽也就比穆玄清大个十岁左右,看着却十分老成。
陈玄,是陈都督的养子,二皇子给的新身份。明面上对各大城主的说法是,他是去八大城游历的。说是养子,实际上谁也没见过他的面,只因常年养在别处,近日才归了家。只要出示对牌,便如见陈都督,谁都得给几分薄面。
“白城主客气了。”
“不知陈公子到访蘼芜城,有何贵干呢?”
“城主言重了,不过随便走走,嘿嘿……”穆玄清又开始露出标志性傻笑。
那便走到了我的家中?还被一群人追着跑?白羽话到嘴边,没有说出口,“这么晚了,陈公子不嫌弃的话,不妨就在寒舍就寝吧?明日我派人带公子去游玩一番。”
“多谢城主美意。”穆玄清躬身,“只是已在此地逗留多日,明日便要启程了。他日定来上门拜访。告辞!”
“招待不周,还请见谅。我送送陈公子。”
“白城主,还请留步!”穆玄清带着田疏芳从正门走了出去。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白羽叫来府里的贴身小厮,小声对他说着什么。
田疏芳和穆玄清次日一早便出发了。
下个目的地,天青城。
他倒要看看,这个天青城,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不过,想去天青城,必会路过千紫城。
千紫城是因气候温润,春日时节万花满城而得名。蘼芜城寒冷,而千紫城则友好得多了,目前已有些不畏寒的花儿绽放。街上比蘼芜城还要热闹,人还要和善。
穆玄清停留在一个摊子面前不走了。
摊子上摆的是熏梅,千紫城独有。据说酸甜苦辣各种口味都有,尝一口便品尽了人生。
“大梅,这熏娘多少文一斤?”
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大娘,侧目而视。
“呸呸呸……瞧我这个嘴,这个,大文啊,这熏梅多少娘一斤?”
大娘已经挽起袖子,操起了刀。
“别别别……对不住对不住。”穆玄清绷住嘴唇,发誓不会再乱说一句话,大娘的目光才缓和起来。
“大娘,这是我哥哥,他这里有点不正常。”疏芳指了指穆玄清的头。
“原来是这样……”大娘同情地看着穆玄清。
田疏芳拉着他赶紧走。他可不想再感受这大娘那杀人一样的目光了。
走着走着,又看到一个小姑娘。奇怪的是,她的腰上绑着一根绳子,绳子的一头牵在一位妇人手里。那妇人面无表情,小姑娘亦不露声色。
穆玄清对田疏芳耳语道:你看那人,不会是拐子吧?
田疏芳一瞅,道:“怎么可能?你再看。”
只见小姑娘扑到妇人怀里撒娇:“娘,玉儿想吃那个。”
……
那为何,又要用绳子绑起来?
一路走过去,发现本地所有孩子,尤其是女孩子,身上都有一根绳绑着,穆玄清忍不住拉来一个问问,那人却摆摆手,像看到瘟神一样走了。
千紫城,看来真的有古怪。
二人在一个茶楼落了座。
说书先生讲到精彩处,底下人纷纷鼓掌叫好。突然,闯进一队人马来,遇到人就抓着问,手里拿着画像比对,一时间鸡飞狗跳,嘈杂的中掺着惊吓声。
该不会是天水都卫的人追到这里来了吧?穆玄清暗中观察,手已经拉过田疏芳,二人正准备从边上趁乱逃走,却见那边已抓住一人,说要带回去问话。
被抓住的那人跪下连连磕头,“求大爷饶命,小的就是做些小本买卖,真的没有做这样的事啊,还请大爷明察!”
抓人的丝毫不听他辩解,“别废话,带走!大牢里看你还不说!”
“别呀大爷!”被抓那人声音渐远。周围边一片同情之声,躲在桌子底下的也赶紧探头出来看看。
“敢问英雄,这是发生了什么事?”穆玄清问旁边的一个中年男子。
“嗬,你是外地来的,没见过这阵势吧?”
“怎么讲?”
“这几位官爷呀,那都是离城主府上的。最近城内不断有孩童失踪,闹的很凶。城主下令,要不惜一切代价,抓活的,已经抓了好几个人了。城主可真是心系百姓啊!”
“被抓这些人都是一伙的?”
“那可不!这些人吃着千紫城的米,却干着这损阴德的事,简直是丧尽天良。”
“在下在街上看到许多孩子身上都绑着一根绳子。”
“还不是为了自保!这些个杀千刀的拍花子,不知不觉中就把孩子给拐跑了,不拴着个绳儿,一眨眼功夫孩子就丢了。”
穆玄清听完也对这位城主的办事速度表示佩服。
田疏芳在一旁道,“你有没有看到,那个抓人的,后脖子上有个图案?”
“图案?”
“跟那个暗器上的一模一样。”
这就奇怪了。这图案,是死士专有图案,死士,是不可能出来抛头露面的。而这些人,是千紫城的官差,脖子上怎么会有这种标志呢?
“疏芳,看来我们要去离城主府上走一趟了。”穆玄清看着那人背影,若有所思。
很快到了晚上。
街上更夫边敲梆子边喊着,“二更已到,熄灯安歇!”。更夫过处,映入眼帘的是两扇黑色的大门,上方挂着烫金牌匾,上书“离府”二字。大门两旁坐立着两只威严的石狮子,漆红色的墙将离府包裹得密不透风。
月色下,两人借着梯子悄悄爬上了墙。
穆玄清稳稳落地,轻巧得如同一只燕子,转身用双臂接住从上面跳下来的田疏芳。
…
田疏芳瞬间僵住,身体本能地想要离穆玄清远一些。此刻的他就好像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人生第一次被别人这么抱着,很是尴尬。
“穆公子,倒也不必如此客气……”田疏芳黑着脸。
“哦……”穆玄清连忙把他放下来,“府中有许多巡逻兵,你要是下来的声音太大,我怕引起他们的注意。”
田疏芳没说话,突然拉着穆玄清往一丛花草后面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