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说倚靠在椅子上，随意的敲击着茶桌：
“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让我听听你的看法，向我证明，我没看走眼。”
林克苦笑，整理着思绪，不知从何说起。
“国家，是统治阶级压榨其他阶级暴力机器，艾欧尼亚这片土地和平了太久。
你能明白吗？
这里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太富足了，反而消灭了阶级产生的土壤。”
苦说眼睛一亮，为林克添上热茶。
“‘阶级’，我喜欢这个新词汇，那些书里有隐晦的提到类似的概念。”
“你能明白就好，在我看来，国家的产生必然离不开天灾人祸。
多难兴邦，没有外部因素将整个社会拧成一股绳，建立国家只是空谈。”
苦说陷入沉思。
事实上，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兄弟会’的刺杀就是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先树立起‘魔王’的旗帜，传播死亡和恐惧。
最后，被‘勇者’顺理成章的推翻。
从而达到建国的目的。
“谈谈你对艾欧尼亚现状的看法。”
林克不由得吐槽，苦说简直就像他前世毕设的导师。
与导师不同的是，这老头是真的用刀架着你脖子。
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林克回答道：
“初生之土在我看来，表面十分强大，但内核却是‘散装’的，各个教派把持着话语权。
政治、军事、经济、甚至是文化，他们各自独立，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城邦’。”
“‘城邦’，倒也贴切，在我看来，只要我杀的够快，那就能瓦解艾欧尼亚的‘格局’。”
好！很有精神！
不愧是初生之土头号‘恐怖分子’！
苦说还真是‘不忘初心’！
林克有些无语，事情要是真的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有形之物可以被屠刀摧毁，无形之物想要被摧毁，可就难了。”
苦说有些意外，事实上，他正准备这么做。
有生之年自己肯定屠不完那些教派。
他已经物色好了接班人——戒。
只要接着杀下去！
早晚有一天，就能竖起‘魔王’的旗帜！
‘无形之物’？
这让他有些在意：
“只要我杀的足够多，难道不能达到‘目的’吗？无形之物真的重要吗？”
这槽，林克都不知道该怎么吐？
考虑到眼前这位‘恐怖分子’真的有杀光所有人的决心。
林克只能耐着性子解释：
“且不说你是否真能屠灭所有教派，就算你真的做到了，那也是白费功夫。
人被杀就会死，但是，习俗、信仰、社会共识这些无形之物你要怎么‘杀死’他们？
直接灭掉初生之土整整一代人？
别开玩笑了，苦说。
你真正的对手从来不是教派。”
苦说有些恼怒，他竟然发现林克说的有几分道理。
这简直相当于自己在否定他的选择！
“那你说我的对手是谁？杀谁？该去杀谁？”
杀！杀！杀！
林克面对苦说这个满脑子都是弑杀的魔怔人，不免生出几分火气：
“你的对手，是这片土地千百年来，追求天人合一，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哲学文化！
你告诉我！你要怎么杀死一种思想！
嗯？
比车轮高的两条腿全都砍了吗！”
苦说红着眼死死盯着林克：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啊！我不敢吗！”
背后的阴影探出触角，开始暴动，不安的鞭打着周围的空气。
林克也开始上头，骨子里狠辣不加掩饰：
“你当然敢！你可是苦说！
来啊！杀了我！
再去杀了慎！
改变，从杀遍均衡教派开始！
来啊！”
在暗影触角即将爬上林克的喉咙的瞬间，苦说脸色刹那间苍白。
阴影如墨水般消散，他后退几步，跌倒在地上。
林克轻蔑的看着苦说：“呸！没种！”
智斗上漏算一招被苦说打败，自己心服口服。
单凭武力就想让林克屈服，那就拿去他的生命吧！
比尔吉沃特出来的人从来不怕死！
想活下去就得比别人狠，对自己要更狠！
赌上性命！来啊！
苦说听到林克的辱骂，背后阴影又开始躁动。
“安静！”
他捏着眉心，沉声说道：
“够了林克，够了。
别再刺激我了，你的话...让我产生了动摇。
我差点失控！”
林克闻言当然知道苦说失控的原因——影之泪。
如此强大的力量，被封印起来还是有原因的。
力量自身是带有属性的，‘暗影’对思想的侵蚀尤为严重。
“想通了？”
“还没有头绪，你的观点太过于...‘惊世骇俗’。
我...没有头绪。只是暂时压了下来。”
既然苦说意识到自己的老方法行不通，他必然有求于林克。
现在，轮到林克执掌绝对的主动权。
现攻守之势再次易形！
“或许我们该找个轻松的话题，让你放松放松。说说吧，为什么刺杀多兰老头？”
苦说皱着眉头，影之泪给他带来的负担并不小。
“我需要一个有头有脸的人去死，竖起属于‘魔王’的旗帜，为世人敲响警钟！
至于是谁？那不重要。
我只要他死而已！”
林克闻言有些沉默，他大概猜出来苦说计划的全貌。
心中对这位‘狠人’不免生出几分敬意。
这老头要将自己当成‘祭品’，倒逼艾欧尼亚拧成‘一股绳’。
若是放在几百年前，他或许真的可以成事。
但，没有人的文明，真的有意义吗？
“现在要怎么做？”
林克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疑惑的看着苦说。
苦说缓缓起身，浑身紧绷，影之泪的力量给他带来极大的负担，他强忍着头疼：
“我说！现在该怎么做！你既然是‘艾欧尼亚之灵’钦点的救世主，现在该怎么做？”
林克笑了。
这一局，是他赌赢了。
“还记得预言中的斧头吗？”
“现在说这个干嘛！”
这次轮到林克为苦说添满茶水。
“我正是为此而来，战争，将要降临到这片土地之上。”
苦说极不情愿的坐下来，闷头喝茶，绽灵花茶有助于安抚他处于高压状态的精神。
“战争？哪来的战争？初生之土还不是歌舞升平？”
要是战争真的那么容易发生在这片土地，苦说根本犯不着亲自举起屠刀。
“艾欧尼亚的内部的确不可能发生战争，
但，符文之地可不仅仅有艾欧尼亚一个玩家。”
苦说神情苦涩：“德玛西亚还是诺克萨斯？不会是恕瑞玛或者弗雷尔卓德吧？”
“不用猜了，是诺克萨斯，艾欧尼亚西边的搅屎棍。”
苦说继续皱着眉头。
诺克萨斯人确实有能力，也有动机打过来。
“我该怎么做？”
林克淡然一笑：
“你要做的很简单。”
他放下茶杯，眼神里尽是冷冽的寒光。
“苦说！我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