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丽最近很无聊。
她坐在山顶的石头上,用食指无聊的甩着苦无。
慎整天待在训练场冥想,一坐就是一整天。
至于,戒...
不提也罢,戒阴沉的脸色就没好过,像是谁都欠他一样。
她才不会去触戒的霉头。
哈秋~
阿卡丽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肯定是有人想自己了,希望不是梅目吧。
那个老女人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真不知道塔诺是怎么受得了的。
在九岁的阿卡丽看来,梅目除了长得好看之外,简直一无是处。
梅目更像一只头上插着花的粉红色大猩猩。
想到这里,阿卡丽憋不住,发出咯咯的笑声。
“阿卡丽,你在这儿干什么呢?快下来,我们快去吃饭。”
远处另一位小姑娘正向阿卡丽招手。
那是斐,母亲的另一个弟子。
一个要比她还要‘优秀’的同龄人。
梅目经常对自己叹气,说什么:斐为什么不是自己女儿?
指责阿卡丽,像她这样,如何成为均衡教派的‘暗影之拳’?
呸!谁稀罕!
修枝的事儿谁爱干谁干!
不就是斐的训练比自己刻苦吗?
自己只是‘稍微’偷懒而已,那些东西她早已烂熟于心。
阿卡丽偏要让梅目生气!
既然这么喜欢斐,那就让她当梅目的女儿去。
谁爱去谁去,反正自己也不稀罕!
远处的小姑娘靠过来,喘着粗气,身上的衣服充满泥土,显然刚才摔得不轻。
斐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解:
“阿卡丽,你是怎么爬到这里的?这儿可真高哇。”
阿卡丽看着斐衣衫褴褛的样子,心中的闷气都消解几分。
没意思,自己轻易就能做到的事情,斐拼尽全力才能刚刚及格。
真不明白梅目到底看上了她什么?
“走了,斐,快要下雨了,去吃饭吧。”
阿卡丽将苦无插在腰间,几个闪身就不见了踪影。
明明是艳阳天,阿卡丽为什么会说下雨呢?
斐顾不上奇怪,大声喊道:“等等我呀!阿卡丽,等等我!”
嶙峋的石头并不是很好攀登,对于还在长身子的斐来说更是如此。
上山容易,下山却就难了。
斐小心翼翼伸出脚,不断划拨,试探着落点。
脚下传来的踏实感,让她松了口气。
‘很好,就剩最后一个石头了。’
看着刚才爬下来的石头,斐不由得感叹。
‘阿卡丽可真厉害。’
天空传来渡鸦的叫声。
嘎~~嘎~
斐抬头望去,厚重的云层不知何时已经已经遮住了太阳。
黑色乌云压的人喘不过气,渡鸦在空中掠过,盘旋在均衡教派上空。
捕猎着因为湿度变大而飞不起来的小虫。
斐从山上下来后,发现阿卡丽正靠在树上,无聊的把玩着苦无。
“太慢了,斐,我都快睡着了,现在嘲笑你都没力气了。”
斐并没有在意阿卡丽刻薄的语言。
相反,看见阿卡丽在这里等候多时,她心里像是吃了蜜一般高兴。
“走吧,阿卡丽,咱们去吃饭。”
斐一路上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像一只林间小鹿。
这让阿卡丽难以忍受,感觉身上仿佛有蚂蚁在爬:
“你害我等这么久,难道不应该道歉吗?”
斐听到后有些惊讶,她一蹦一跳的拉起阿卡丽的手:
“对不起嘛,阿卡丽,原谅我好不好~”
阿卡丽的脸像是夕阳下的红霞,刷的一下就红了。
她强忍着窘迫,推开斐凑近的脸庞:“太近了!离远点!”
斐毫不在意,古灵精怪的笑着:
“那我就当你原谅我啦!”
阿卡丽强行板着小脸,“哼!”
相比于从小在均衡教派里长大的阿卡丽,斐是被均衡教派收养的。
在斐遥远的记忆中,自己也曾拥有美好的家庭。
但一场灵界的动乱毁了一切。
梅目将她带到这个新家。
她其实很羡慕阿卡丽,羡慕这个才华横溢、心里却别扭无比的小姑娘。
阿卡丽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但在渡鸦嘎嘎乱叫的时候,自己就发现了她。
石头间那个不安分的身影,从头到尾都在咬牙切齿的看着自己下山。
生怕自己再摔上一跤。
或许,这就是天才吧。
自己拼了命训练,却只能看见她的背影。
斐的内心中也有自己小小的祈愿:
她希望,梅目能少点对自己的愧疚,多关注关注阿卡丽;
她希望,阿卡丽能有朝一日理解,理解梅目的良苦用心;
她希望,均衡教派的每个人都能过得好,努力为这个家添砖加瓦;
......
斐的内心装着许多这样的‘小秘密’,并未向她人倾诉。
‘要是时间能一直停留在此刻,该多好哇!’
这是她最大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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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这样吗?”
戒,思索再三,鼓起最后的勇气,向苦说发出最后的抗争:
“您...真的...非死不可,我们也许可以换种方式...?”
苦说放下手中的卷宗,将桌上盒子推过去:
“影之泪,我就交给你了,放在在老地方;
航线的事儿,我与林克已经谈妥,你事后直接和他对接。”
戒倔强的沉默,无声的抗争。
自己的兄弟...
要在几个小时候后...
亲眼目睹...
自己手刃他的父亲...
将一切,亲手埋葬在一把火当中...
戒感觉此刻自己像在做梦,神色恍惚,再怎么努力却也醒不来。
天边的云层进一步压低穹顶,都快触及远处山脉的额头。
戒此时感觉整片天地都在逼迫着自己,做出一个选择。
一个至关重要的选择。
苦说起身关上了窗户,和往常一样,为戒沏茶。
“戒,我知道...这并不是一个简单决定。
还记得八年前,云芝尼亚的那顶帐篷吗?不截肢,病人就得死。
我们都得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戒有些颤抖,喉咙嘶哑:“让我替您去死!我替您将所有事儿扛下来!”
苦说有些沉默,但他别无办法。
“我死后,断了和兄弟会的联系吧。
你和你的影流,值得拥有更好的选择。”
戒震惊的看着苦说,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
“师傅!这么做,我们之前所有一切不都白费了吗!”
苦说脸上第一次露出痛苦的神色,充满了挣扎:
“均衡教派,你,慎,
这些比我的野心更重要,你能明白吗,戒?
均衡必须做出改变,影流必须诞生,影流,这把刀,将成为均衡教派最锋利的武器。
在此之前,让我用生命,为我的过失买单。
也为,影流的诞生送去最后的庆贺!”
戒噙着泪水,强忍着悲痛:
“您的愿望...影流会继承下去!”
“下去吧,让我享受生前最后一次宁静吧。”
“是,师傅。”
戒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下三个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