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听上去有搞头!
至少芸娘听了后,眼睛都亮了,她这做豆腐的手艺是传承她那死去的丈夫,在她手上又进行了改良和创新。
所以,这清平镇上的豆腐铺子的生意她家是最好的。
不过一个女人,还是漂亮年轻的寡妇,她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她家的豆腐每天都是定量供应的,给其他豆腐铺子留了生存的空间。
避免了恶性竞争。
倘若她敞开生产供应的话,早就垄断镇子上的豆腐生意了,她一个女人是守不住的,除非她找个强有力的男人。
当然,有的人是愿意的,但芸娘就属意孙郎中了。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除了芸娘,陆陆续续的有人过来吊唁了,都是街坊邻居,也有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
师父救死扶伤,人缘还是很好的。
这些人少的给个六十文,多的给个一百文,他们也知道如今孙家的情况,吊唁完后,都是直接离开。
芸娘没走,留下来帮着林淼和孙幼薇,这身后事的处理,她们都没经历过,也不懂,容易失了礼数。
一直到午后,差不多能来的都来了,就剩下一些可能路途较远的,或者还没收到消息的,就剩下黄家人了。
“师姐,芸姨,我想出去一趟,天黑之前一定赶回。”林淼说道,终于能抽开身了。
“师弟,你要出去做什么?”孙幼薇虽然年纪比林淼大,可父亲一死,她的天瞬间坍塌了下来,家中的主心骨就转移到林淼这个唯一的男丁身上。
师弟做的不错,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林淼正色道:“师父含冤而死,我现在虽然没办法给他老人家伸冤正名,但是师父留下这草堂决不能落入黄家人之手。”
“师弟,你可不能胡来,黄家可是有锻骨级别的高手的,就凭你易筋的修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孙幼薇紧张又担忧的提醒道。
按照自己的理解。
这是个低武世界,医只是关乎所有人的生老病死,包括武者在内,才获得比较高的社会地位。
但学医比学武要难得多,同样需要天赋,学医需要的天赋似乎要比学武高不少。
宗门,世家还有官府,通过组建各种行业的组织以及管理机构,这些机构组织掌控着人们的衣食住行,以及生老病死。
这个世界的社会结构相当稳定,千百年来,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进步和变化。
而武力是统治的一切力量根源。
虽然不能人人习武,可武学在这个世界极为昌盛,最厉害的武学高手,拥有开山断水,甚至呼风唤雨的不可思议的力量。
习武,不但可以进入宗门,或者加入朝廷,被世家招揽,成为人上人,获得阶层的跃升。
但习武非一般人能坚持,而且耗费极大,穷文富武,练武没有金钱,基本上走不远的。
穷人想要习武,靠单个自己,那是完全行不通的。
孙思淼这些年行医救人赚的钱,一半儿花在了林淼练武泡药浴上,一半儿则花在孙幼薇的治病上。
难怪一个医术还算不错的大夫,在一个地方行医十八年,居然连区区几百两纹银都拿不出来。
这怕是天底下最惨的大夫了。
稍微翻看过孙思淼的这些年留下的医案,林淼对他的医术得出一个结论,也只是不错而已。
林淼的练武资质似乎也不太好,练武八年,孙思淼还特意给他寻来一副消除暗伤的药方。
每隔几天泡一次药浴,才堪堪将他的武学修为推进至易筋中品,可见其资质如何。
习武十年了,练得是最基础的大路货,易筋锻骨篇,再想进步,就很难了,如果两年内,他不能突破晋阶锻骨的话,这辈子上限很可能就止于易筋了。
只有在骨骼未定型之前进入锻骨,练武的话,才或许有些成就,能进入宗门或者被世家招募。
有没有武学天赋,林淼还真不太关注,总之,他现在这具身体比前世的要强太多了。
只要身体是健康的,能不能练武,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放心吧,师姐,我不是去找黄家人麻烦的。”林淼解释道,“我是去县城办点儿事儿,顺便给师姐买些生活用品。”
孙幼薇“呀”的一声,伸手掩住了红唇,那白皙的脸皮瞬间红透了。
她天葵来了,师弟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以前都是父亲代为购买的,如今父亲过世了,她的身体又不适宜长途运行,那能替自己买这些东西的,就只有跟自己有婚约的师弟了。
芸娘是过来人,一看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这事儿除了林淼之外,别人还真不好代替。
当然,同为女子的她倒也可以帮忙,只是,她这腿脚速度,恐怕半天一个来回是做不到的。
清平镇隶属百合县,一个来回差不多五六十里的路。
一个来回至少两个时辰以上。
这是对于武者而言,普通人的速度,至少要花五倍时间。
林淼不是第一次去县城,之前每个月都要去上两次,镇上虽然许多东西不缺,但有些物品只有县城才有的卖。
比如女儿家的胭脂水粉,洗澡的香胰子,还有南方的丝绸,瓷器,茶叶等等。
县城的货物比较全,南来北往的商人也多。
草堂的药材,一部分是自采的,相当一部分是需要从县城的药铺购买批发的。
有些药材本地不出产,必须要从外面购买,甚至还需要订购才有货。
这个工作,以前都是孙思淼一个人,这两年才带着林淼一起去,林淼的“医徒”资格也是第一次去县城给登记的。
带着两张饼和一壶水,林淼就上路了。
这条路他跟着孙思淼走过多次了,很熟悉,闭着眼睛都能过去。
一到县城,他直奔最大的当铺。
“元亨”当。
“元亨”当是一家连锁当铺,童叟无欺,开遍整个大璃王朝,就是这偏远的小县城也有其分店。
孙思淼以前带林淼来过,把自己的“医士”令牌抵押,当时是因为带的钱不够,需要买的药材超出预算了。
一枚普通的“医士”令牌,可以在“元亨”当取一百两纹银急用,事后只要在三个月内把银钱拿回,就能赎回,不要给任何利息。
当大夫的,真有本事的,有几个缺钱,所以当“医士”令牌,一般就是临时资金周转一下。
“元亨”当此举,为天下“医者”赞赏,一下子就赢得了百姓信任,也因此成为大璃典当行的翘楚。
“谢朝奉!”
“哟,这不是林小郎君,你师父孙郎中今天不是头七,你咋有空过来?”一张精瘦的中年人的脸从柜台里面探了出来,一看清楚林淼,立马就认了出来。
“来您这里,自然是想当东西了。”林淼也不想多解释,有些事情,他也说不清楚。
师父跟黄家的案子,县城就这么大,谢朝奉这样的头面人物岂能不知晓。
黄家嘛,以前确实有些势力,但现在就算了,当然,就算黄家失势,那也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对付的了的。
“林小郎君想当什么?”
“孙家草堂那块地。”林淼说道,草堂最值钱的就是那块地了,地上的建筑不值一提。
“林小郎君,你可想好了?”谢朝奉愣了一下,但旋即问道,别人怕黄家,他未必,他背后可是“元亨”当。
“我师父当年年买下那块地花了一百八十两银子,如今十八年过去了,怎么说也得翻一倍吧,算上地上的建筑,价值五百两没问题吧。”林淼道。
谢朝奉点了点头,草堂的估价的确在五百两左右:“林小郎君想当多少呢?”
“按照你们当铺的规矩,总价的七成,三百五十两纹银。”林淼说道。
“林小郎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钱明府判孙郎中赔那黄三一家三百两纹银吧?”谢朝奉问道。
“是。”
“你是想当了草堂,把钱赔付给黄三家?”
“是。”这个无须否认,傻子都能听出来。
“黄家对那草堂是志在必得,这整个百合县人人都知道,我若是受了你的当,岂不是得罪那黄家?”
“谢朝奉怕黄家吗?”林淼反问道。
“我不怕,可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惹麻烦?”谢朝奉嘿嘿一笑,他才不会被一个十几岁的小郎君给拿住了,但他也不是大善人,一副我凭什么要帮你的表情。
“如果再加上这枚医士令牌呢?”林淼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块铜牌,“咣当”一声落在那硬木制作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