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肯德基店,我来到大利家超市。看着水果区的各种水果,口水一阵阵往下咽。苹果、雪梨、水蜜桃甚至香蕉也只有节日爸爸才会买回家。关大胜常说,烟酒一家亲。那才是他的最爱。对于我,他口中的赔钱货,哪有那么重要。
突然,一个青红挑子滚到我脚下。我偏头一看,原来是理货员阿姨正在把水果放到货架上,水果是从那里滚过来的。这个……捡地上的不算偷吧?盯着红得诱人的桃子,一个激灵,我突然冒出这想法。我缓缓蹭下去,把地上的桃子塞进裤兜里,然后快速地跑到文具区。
我回头望了望,好在没人发现。我把手插入裤袋,手里摸摸桃子,想想我是多久没吃过水果了?上上上个月,吃了一次杨桃,还是酸的,关大胜说是他同事给的,你说送人也不能送酸杨桃,害我蘸盐跟辣椒爽了很久,这还得谢谢那同事,就这事,粱水晶跟我的情感升了一大步。
我拿起货架上的作文本,一块五,看看笔,好点的两块,一般的一块五,我眼睛在一排排笔上搜索,终于锁定目标,一块钱,还好,可以剩于五毛,改天买个雪糕。
就在我拿起文具要走时,角落里的黄绿色引起我的注意,我拾起来一看,是一本寓言故事,随手翻了一下,一句话引起我的注意:“贫者不受嗟来之食。”原来,即便是穷也不能随便吃人家的东西,吃人嘴短,这道理我还是懂的。我——我做了些什么,不经人同意拿别人的东西不就是偷吗?顿时我觉得脸热辣辣的。我,关雅楠己是四年级的学生了,不做这丢人的事!于是,我来到水果区,把水果从裤兜里掏出偷偷放进水果摊。
就在我转身,却看见一张瓜子脸的赵文婷向我看来。
“关雅楠,你想买水果呀?”这是我们班的白富美,官二代,老师的宠儿,平时对我看不看一眼的。没想今天竟叫了我。
“文文婷,你也来逛超市。”
“嗯,我想买几斤山竹和核桃。”赵文婷笑笑道:“你想买什么?”
“我?我就看看。”我宣笑。其实,我看都不想看,太诱口舌,我怕控制不住。
赵文婷过来拉住我的小手:“那你过来帮我看看这些核桃,能不能要。”
我看着这有点黑黄,有点酱紫的硬壳,再看看上面所标的价格。核桃—水蜜桃—杨桃,怎么有点像,官人—工人—农民的排名?
“雅楠,你看这个怎么样?”赵文婷拿了个带紫的核桃在我面前晃了晃。
“可以。”我随口道。反正我也不懂,能拿到超市买的都可以吧,况且这还是十多块一斤的补脑坚果。
我随手拿了几个放进袋子,挑得差不多的时刻,赵文婷便让我帮拿袋子,自己往卖山竹果那边走去。
看来暗紫的果皮,摸起来冰冰的。进口水果,我们家吃不起,摸摸总可以吧。于是,我把所有的山竹都捏了个遍。还好,皮厚,只盖了个手膜。
挑水果的过程,赵文婷也不跟我说话,只是称好后让我拿着。转身去买了大型玩具。我从心里嘲笑她,那么大了还玩玩具,但又不得不承认,娃娃真好看,有钱真好!
直到付完款,赵文婷才从我手中接过沉重的袋子。看着果子从手中脱离,我咽咽口水。
“我回去了,再见。”再见,再也不见!帮你提了那么久的袋子,果子也不给一个。算了,从没与我说话的她,今天不是和我搭话了吗,提一下而已,也不是很累,自我调节心情的我很快回到了四合院。
还没进门,就听到关大胜吹口哨的声音。《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这是爸爸最喜欢的歌曲,只要听到他吹这曲子,我的心情也会欢快些,因为爸爸的好心情会减少我被揍的几率。?
“雅楠,你怎么才回来?”果然,关大胜的话比平常温和许多:“爸爸把饭煮好了,你进去吃吧。”
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虽十岁,但家务活那样不是我干完,爸爸下厨,是比请太上老君还难。我看了眼,快要没入云层的太阳,默默的走了进去。
哗!今天真不错,还炒了腊肠,麻婆豆腐和一大碗的鸡骨汤。我伸出两指,拿起一块肉放入口中。
这时爸爸进来了:“关雅楠,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准这样吃!”关大胜瞪了我一眼又道:“你这死丫头,一点都不受教,得找个人来收拾你!”
我面无表情的盛着饭,耳边又传来爸爸的声音:“雅楠,你是不是认可今天那个阿姨了?”
什么??今天的阿姨?
“我想娶她做媳妇,以后她就是你妈。”关大胜果断的说。
我……不想要后妈!
“你看看,人家那小哥哥多懂事!就你整天给我惹祸,丢脸。”说话的语气不由带点厌恶。
望着桌上香色味俱全的菜,我突然觉得没有了口味。说要个小哥哥本来是想恶心关大胜的,没想他却恶心起我来了。
没心思看电视的我,干脆关起门睡大觉。关大胜一如既往的找朋友喝酒去了。
翌日清晨,还在睡梦中的我被一阵说话声惊醒。
“那个关大胜……你就收下吧,留着给孩子吃。”这声音似乎在那听过,想着我便一咕噜的爬起床。扒开小窗帘,看见昨天那阿姨左手拿着一袋水果,右手拿着一把青菜。
爸爸接过青菜憨憨的笑了笑。
阿姨向里屋望了望,说道:“我先去卖菜了。”说完骑着她的二八自行车走了。
“你看,这月琴多好,一大早的还给你送菜来了。”王媒婆说:“她蛮中意你的,想问问你的意见。”
“我……”急了的爸爸右手在口袋上摸了摸,似乎在找烟。
王媒婆看看他:“你看你,都年纪一大把的人了,还不好意思说出来。”
很快,爸爸从口袋中摸出烟,夹到口中,又抽了出来,火还没点呢,这就成仙了?
“我喜欢她,就她了。”
王媒婆一听乐了,忙道:“回头我告诉她,让你们把婚期定下来。”接看她问了爸爸的时生月日。出门时,还不忘提醒爸爸,媒人钱一千,关大胜瞪了她一眼,说怎么那么贵,王媒婆道,头婚八百,二婚不好找,一千二,看在你叫我六婶的份上,减少二百,一千真不多。
王媒婆走了,爸爸才拿着果和菜进来。我只好蹑手蹑脚的回床上装睡。
待爸爸去上班,我才起来。打开冰箱一看,青黄的番石榴。我急忙拿出两个,咬了一小口,才发现没刷牙,忙去洗漱干净。一口气吃三个,数数,还有十一个,便轻轻拿出一个准备给梁水晶。
“你爸卖的?”梁水晶有点嫌弃的接过果子。
“哪个……哪个阿姨给的。”
“你爸又去相亲了?”梁水晶膘了我一眼,晦晦的说:“看来你要有后妈了。”
我心神不宁的看着她:“你说后妈好不好?”
“我也不知道。”说完她咬了一口番石榴:“呸!涩涩的!又不甜。”
“看来你没好果子吃!”
你才没好果子吃!你全家都没好果子吃!见梁水晶妈妈从里屋走出,我急忙溜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