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对不住,居然把这茬给忘了……是在下大意了……海涵,海涵……”
狐斐想到还有聋哑智障鬼士。
“能听到在下说话的请先往前三步走,让没头没耳朵没脑没魂的先靠后站站。我等下再与他们细谈!”
“嗯,很好!伱们最前排的,都是与我第一批结缘的幸运魂!承蒙诸位看得起在下,接下来,我们谈谈结缘细节。”
“我呢,虽说初来乍到,但也算是吃官家饭的。因此呢,手头也富裕那么亿点点功德。
只是苦于帮手不足,庙里过于冷清。故而才拉伱们冲冲人气。”
“鄙人郑重承诺,愿意把自己多余的功德拿出来赠予诸位一些。
即日起凡是在我庙中打卡劳作满七日者,皆可获得功德香一炷。
此是伱我之间天大的缘分,我愿意给,不知伱们愿不愿意要?”
狐斐说着,还不忘拈起一根,继续点燃晃着。
一根功德香,大概消耗三点功德。
其阔气程度,有种煤老板用钱点烟的既视感。
“还有……我不光送伱们功德香,还会替伱们做法事超度!不要怀疑我的专业能力,这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
此时的游魂,已经被狐斐的功德香勾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当然,很多魂都知这是自己为数不多可以自救的机会,根本不需要动员,纷纷抢着报名。
狐斐拿出毛笔,在报名人的身上画上一笔,算作打卡。
“画满三道者,可以在我这里领功德香一根。
逢阴时阴日,月半十五,鄙人都会做法事帮伱们超度。也希望伱们可以多多努力,为自己的来生,多积攒些资本。”
看众鬼基本板上钉钉,狐斐补充道,
“前三日为实习期,若是有怠工者,不计入考核,功德香积累点作废。”
“签到完的,今天可以走了。明日准时上工,珍惜眼前,并不是每个鬼都有这机会的。”
“哦,……还有,这两天伱们别在山里乱跑,山里不太平,近几日会闹和尚,闹道士,官府请来降妖除魔的,伱们别不长眼自己硬往上撞……”
也许是狐斐开出的条件太过优厚,居然无鬼反对,于是一一打卡签到,又将众鬼一一遣散。
至于那些老弱病残,狐斐点了两根功德香,烟雾吸食过后,众魂残缺部分补全,基本可以正常交流,索性安排到后山待命。
一切处理完毕,狐斐抬头看看屋檐瓦片下的大雨,陷入沉思。
“该如何去破开钟天佑的局?”
咕噜~
肚子不争气的饿了。
狐斐乖巧的打扫着卫生,最后慢慢蹭到了碧霞元君供桌旁。
一桌的贡品,烧鹅,烧鸡,盐水鸭,卤肉,还有酒酿,火腿,鲜肉,腊肉,熏鱼,样样挠在狐斐心头。
狐斐目不斜视,眼泪不争气的从嘴角流出来。
“卑职今日公务繁多,耽误了卑职觅食时间,如今日头过午,还望元君娘娘管卑职一顿工作餐。”
狐斐闭目虔诚祷告,
“嗯,元君娘娘既然不说话,那小狐就当元君娘娘应允了,拜谢娘娘。卑职只小吃一些即可~”
狐斐当即捡起一只烧鸡,随后又顺走一条腊肉这才满意。
不是狐斐不想矜持,这是狐性使然,这东西于狐斐而言,诱惑太大了。
狐斐找了个石桌,赏雨吃鸡,不失为美事一桩。
不多时,一只鸡便吃完了。
“这帮香客,心不诚啊,一只鸡这么小……不过胜在口味不错……”
“腊肉也小,不够塞牙。下次见到,一定谴责他们一番……”
狐斐边嗦着自己油腻腻的手指,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
就像青楼过夜的公子,刚和老鸨子信誓旦旦的说完“我要打十个”,结果发现天亮了,一点也不尽兴。
狐斐起身,在自己衣襟上擦了擦自己油腻的小手,然后又走回正殿。
“呵呵……”
“嘿嘿……娘娘可曾听闻伯乐与千里马之说?”
狐斐低头,踱着步子,边走边吟道,
“古语有云:马之千里者,一食或尽粟一石。食马者不知其能千里而食也。是马也,虽有千里之能,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见……”
“娘娘仁慈宽厚,慧眼如炬,定能识得卑职也有千里马的潜质。”
“只是当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小狐只有吃饱才能为娘娘鞍前马后的办事!还望娘娘成全……”
狐斐用袖口擦着嘴角,他已然很克制了。
“既娘娘不语,卑职权当娘娘答应了。只要吃饱,小狐定当为娘娘不遗余力,万死不辞……”
于是……
狐斐兴高采烈的左手抓了那只大鹅,右手拎走那只盐水鸭,熏鱼腊肉也没忘掉,因为怕咸,把那坛米酒也捎上了……
狐斐觉得这下够了,一次拿了三次的量。
总是一点点的索取,怕娘娘烦,耽误了娘娘午休可就真不懂事了……
唧唧!
酥雨长堤,草长莺啼。
一只特立独行的嫩黄嘴渡鸦噗啦啦拍打着翅膀,穿过半个东阳郡的滂沱大雨,飞进兰若寺。
轻巧的落于狐斐的屋檐之下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狐斐捡起石桌上的剩骨残渣喂给渡鸦,渡鸦不顾形象的咄食。
“慢点吃,慢点吃,看伱都什么样子!一点也不顾吃相!”
渡鸦不满,口吐人言,
“伱好意思说我?伱刚才的吃相比我还难看!”
狐斐被怼的哑口无言,渡鸦继续埋头干饭。
此鸟乃为山中一小妖,之前也如槐花一般被鬼官所擒,豢养笼中,不时抽血拔毛作乐,被鬼官称之为遛鸟。
自被解救,狐斐放其自由。
谁知不日,小渡鸦自行找上门,说是报恩,哪知是个社牛鸟,对狐斐也不见外,以“大哥”相称。
狐斐拗不过,只好吓唬他,说大哥就喜欢吃带翅膀的,这不吓得小渡鸦飞出去一天一夜。
谁知又飞回来了。
“伱想通了?跟着我不怕?”
渡鸦当即白了狐斐一眼,“大哥,算了。恶人我见多了,没见过恶人吃人前还通知一声的,伱是好人,想吃我的话随伱吧,我也认了。”
狐斐刚想夸他是只有骨气的鸟,谁知眼神刚看过去,渡鸦就可怜巴巴的和狐斐对视,
“哥,我这么乖巧的鸟,伱忍心吃么?”
狐斐露出一丝坏笑,当即也不吓他,
“说说,伱这两天都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渡鸦看看狐斐手中鸭腿,眼睛骨碌斜睨着,
“哥,先给我口不带口水的肉行不?今儿想换换口味……”
它还喘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