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明白，接下来的一击就是决定胜负的一击。
只是这一次，申屠烈依旧底气十足，宿未明双掌拍出的一瞬，这二十年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他也曾像申屠烈一样，孤注一掷对话事人发起冲击。
幸运的是，上一次他成功了。
这一次，又能否卫冕呢？
岁月催人老，在二十年的统治生涯中，宿未明已经失去了热血，失去了奋进。
所思所想不再是推翻话事人，而是钻营如何御下，如何搜刮五角城寨里的利益。
宿未明望向申屠烈，那股狠劲和拼劲，依稀让他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
嗤——！
烈火长刀径直撕开宿未明的“浊浪排空”，也撕碎了笼罩在身体表面的护体真气。
火色弧光一闪即逝，两人身形交错而过。
申屠烈刀上的火光逐渐消失，只剩下刀身和空气热量差形成的袅袅白烟。
宿未明站在原地不动，半晌之后才开口。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这一句，不知是给二十年前的自己说的，还是给申屠烈说的。
下一秒，宿未明的脑门上落下一颗血珠，一路沿着中线滑落到鼻尖。
紧接着，汩汩的血流不止，宿未明双眼缓缓无神，径直倒在地上。
躲在最远处观看的打手马仔们，彻底看呆了。
最后的对拼实在是让人震撼。
申屠烈一刀，斩碎了宿老二十年的统治，也斩碎了所有人心头的阴霾。
同样躲在远处的王耀，看着申屠烈绵长的呼吸，行动丝毫没有被掏空和虚脱的迹象，收起了自己最后一点渔人得利的小心思，赶忙快步上前。
“申屠烈杀死了宿未明，从今以后申屠烈就是五角城寨的新话事……”
只是不等王耀说完，申屠烈就抽回了王耀抓起的手。
“从今以后五角城寨没有话事人，只有议会，所有大事，所有蛇头商量着来！”
这是申屠烈之前做出的承诺。
那些蛇头，在今天他对战宿未明的战斗中，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没有背刺，交手放水，帮他喂招和放松。
只差在公开场合为申屠烈摇旗呐喊。
如今申屠烈成功干掉宿未明，自然一言九鼎，英雄一诺。
王耀张大嘴巴，怎么也没想到申屠烈居然真的能舍弃话事人的权力。
拥有话事人的身份，就可以对整个五角城寨发号施令，同时所有藏书，还有数百号手下！
只要每年按时给上面缴纳费用，几乎可以说是土皇帝。
很快，得到消息的蛇头们纷纷上楼，当看到已经在战斗中几乎被轰平的顶层，以及倒在地上咽气的宿未明，全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虽然他们对申屠烈寄予厚望，但是当亲眼看到这个统治了五角城寨二十年的话事人倒下，众人还是一阵恍惚。
尤其是如今的这些蛇头，几乎从小就是听着宿老的名号成长起来的。
那种积压在心头的阴影和恐惧，已经深入骨髓。
但今天，随着申屠烈长刀在手，在斩碎宿未明的同时，也把他们的恐惧也一并斩碎。
天空中的雾霾在巨大的能量下被震开，稀释，略微消散。
当雾霾散去稍许，一道阳光从中投射下来，落在楼顶。
“申屠烈，你果然没让我失望！”柳沉舟手中依旧把玩着一对铁球，脸上露出满意笑容。
其他蛇头同样如此，只觉得肩头顿时一松。
小马也站出来，依旧是板着张脸道：“所有事情都讨论，会很繁琐。我们需要一个能主持大局的龙头，然后才是讨论的议会。否则每一个讨论都会七嘴八舌，达不成最终意见。”
“对！必须要有一位声望信誉极高的人主持议会才行，否则就大家伙一个不服一个的模样，最终五角城寨会被拖垮。”
“小马说得好，内部讨论可以议会，但是对外必须要有一个龙头！要不然五角城寨一盘散沙，只要有人有心伙同外部势力，就能逐个击破，把五角城寨完全蚕食！我们是需要独立，但首先得保证安全！”
“宿未明是阿烈打死的，提议也是阿烈提议的。所以我认为，只有阿烈配当这个龙头老大！而且阿烈做人有口皆碑，必不会出卖打压我们！”
蛇头们你一言我一语，但是在立龙头，立谁为龙头这个问题上，却都完全一致。
阿烈能击败宿未明，固然有之前计划的原因，但最后这场楼顶天台火并，却是实打实。
能把拥有C级功法、承影境实力的宿未明击败，申屠烈少说也是同样水准。
这样的强者，不推出去顶着，难道要他们一群聚力境，只会D级功法的蛇头当门面吗？
他们虽然向往自由，但也有自知之明。
申屠烈目光灼灼，沐浴在雾霾破开后唯一的一束光中，感觉身体暖洋洋的。
“寇仲、子陵啊，为父已经迈出第一步了！”
申屠烈收回目光，扫视众人：“既然大家全都推举我做这个龙头，那我却之不恭！我的第一条命令就是，从今以后，五角城寨的功法库，对所有蛇头开放！对于各位手下有功者，每年亦可推举十人，到功法库挑选一门功法秘籍修炼。”
“好！”
“龙头英明！”
几乎所有蛇头均对这个消息振奋不已。
以前他们得巴结宿未明，甚至立功数次，才能得到一个挑选功法的机会。
但是眼下，申屠烈上位后大手一挥，直接开放功法库。
只要他们精力足够，实力足够，就能把功法库里的三十几部功法完全掌握！
那么多功法，足够他们弥补自身不足，甚至极大的拓展战斗水平。
申屠烈此举，无疑是“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第二件事，日后除每年给上面的岁贺，大家的收益全部自主安排，我不做任何干涉！”
往年，除了额定的岁贺外，所有蛇头都得单独给宿未明准备一份，其价值也不得少于岁贺。
可如今这部分钱免了，让各位蛇头肩上的重担，顿时轻了不少。
当然，申屠烈的改革可不止如此。
“我想，我们议会的第一次会议，需要迫切讨论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