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妖物轻车熟路摸到后院,先是躲在暗处观察了一番,随之,从腰间摸出一根香点燃。
殊不知,这一切却落在悄然尾随而来的燕青眼中。
直到这时候,他终于明白了一切。
什么狗屁狐妖?
分明就是有人假扮的。
所谓长着一颗狐首,不过就是戴了一个精心制作的面具罢了。
这家伙之所以能够频频得手,且让莫家人防不胜防,除了练就一身轻功之外,重要的是用了一种特殊的迷香。
轻功、迷香,正是江湖采花大盗必备之技。
只不过这家伙更聪明一些,利用了人们谈妖色变的心理,假扮狐妖。
但有一点燕青有些想不通。
这家伙为何一直缠着莫家三个女人?
要说那三个女人确有几分姿色,但在同一地方频频犯案乃是江湖大忌,这家伙不可能不清楚。
眼见着那采花大盗即将潜入房中,燕青终于动了。
没料,对方也不知是有所感应还是习惯使然,突然转过头来。
一见有人竟从背后掩来,不由大吃一惊,二话不说,当即腾空而起,飞上屋顶向着庄外飞蹿。
“想逃?”
燕青冷哼一声,跟着飞身上房紧追不舍。
对方虽然逃得快,但是速度终究差了一截,跑出庄外没多远已被燕青追到身后。
“且慢……”
那厮眼见逃不掉,只能大吼了一声。
随之转身冲着燕青拱手道:“朋友,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兄弟如有得罪之处,愿向朋友赔罪。”
结果,燕青却懒得答话,直接用拳头回应。
“可恶!”
对方怒骂一声,也不知打哪里摸出一把短刀,恶狠狠劈了过来。
“砰!”
燕青闪身一避,同时重重一拳将那厮打得吐血而飞,头上戴的面具也跟着跌落在地上。
“让你装神弄鬼……”
燕青大踏步上前,直将那家伙揍了个半死。随后,跟拎死鸭子般将之拎回了莫太公家。
“这便是你们口中的狐妖。”
燕青将那采花大盗连同那狐首面具一并扔到地上。
莫家老大瞪眼一看,不由失声惊呼:“莫山,竟然是你?”
莫山吐了一泡血,恨恨道:“是老子又怎样?只可恨,老子没来得及让你们家破人亡!”
一听此话,莫家三兄弟哪里还忍得住?
“你个畜牲!”
“打死你……”
三兄弟围上前抬脚猛踢、猛踩,以发泄心头之怒。
特别是莫家老三更是疯狂,照准莫山裆部猛踹了几脚,犹不解恨,又用力踩了几下。
这可比阉割太监狠多了,直接踏爆!
莫山痛得眼球突出,浑身抽筋,身体佝得像只虾米。
等到三兄弟发泄完了,那莫山已血肉模糊,不成人样。
“恩公,请受我一拜!”
莫家老大转身跪到地上,冲着燕青“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
老二、老三也跟着跪下磕头谢恩。
“三位,快快请起!”
经过莫家三兄弟一番讲述,燕青方知原委。
原来,这莫山原本也是莫家庄的人,与莫家三兄弟乃族兄弟关系。
这厮打小便不务正业,仗着学过一些拳脚横行无忌,好酒、好赌、好色,令得庄里的人见他如见瘟神一般。
如若只是这样倒也罢了,偏偏,这厮连庄里的女人也不放过,经常借酒发疯,调戏村里的媳妇。
言语调戏且不说,这厮还喜欢动手动脚。
有一天,这厮又喝多了,在路上遇见了莫家二儿媳妇,这厮竟借着酒劲上前一把抱住,还凑上臭烘烘的嘴。
莫家二儿媳吓得尖声大叫,拼命挣扎。
这事彻底惹怒了莫家三兄弟,操着扁担找上门,将莫山痛打了一顿。
莫太公一张老脸也挂不住,便召集一众族人商议如何惩罚莫山。
一众族人早就受够了这厮的鸟气,纷纷提议将莫山从家族除名,并逐出莫家庄。
最终,莫太公同意了大家的提议,着人将莫山五花大绑带到祠堂。
当着列祖列宗的面细数莫山之罪恶,并宣布将其从族中除名,逐出莫家庄,有生之年不得回归。
“一转眼三年了,大家几乎都忘了这厮,没想到……”
说到这里,莫家老大不由眼圈一红,赶紧别开头。
燕青若有所思道:“难怪这厮要戴个面具,想来除了装神弄鬼,也怕被人认出他来……”
趁夜,莫家三兄弟悄然处理了莫山的尸首。
莫太公则取出一袋银子递给燕青,颤巍巍道:“多谢少侠相救之恩,一点小小意思,还请少侠笑纳。”
说是小小意思,其实钱袋里差不多有一百两银子,算是很大方的了。
按当前物价,一两银子足以办一桌普通的酒席。
燕青倒也没有假惺惺推辞,伸手接过银子,笑道:“举手之劳罢了,老丈不必多礼。”
次日,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全庄。
“太好了,那狐妖终于被人灭了。”
“听莫家兄弟说,除妖之人乃是大名府人氏,名叫燕青……”
对于莫太公一家子来说,将错就错无疑是最好的籍口,多少能保留一点颜面。
而且,也能掩盖莫山之死的真相。
接下来,燕青继续四处游历,以增广见闻,积累阅历。
这日晌午时分,来到了距离孟州不远的一处小山岗。
翻过山岗,便见坡下有一丛树林,林边有一小溪,溪边有一排草屋,屋前立着一根竹竿,竿上飘着一个酒帘儿。
此地,便是孟州道有名的十字坡,乃是出入孟州的交通要道。
酒馆外面有一棵数人合抱的大树,一个妇人正坐在树下纳凉。
这妇人年约三十余岁,身着一件绿纱衫,敞开胸脯,露出一件桃红纱抹胸。下系一条鲜红生绢裙,脚穿一双素色描线弓鞋。
在江湖上,这妇人也小有些名气,人称“母夜叉”孙二娘。
孙二娘斜靠在木椅上,本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结果睃见燕青大踏步而来,不由得眼神一亮,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待人走得近了,孙二娘站起身,满风春风迎了上去:“哟,好个俊俏小官人。”
燕青瞟了孙二娘一眼,笑道:“娘子长得也不差,颇有几分颜色。”
这倒不是恭维。
原著里将孙二娘描写得真跟个夜叉一般,可在燕青看来,这女人只是长得壮了一点,皮肤稍黑了一点,模样还算过得去。
孙二娘嘻嘻笑道:“客官真是会说笑,快到店里歇歇脚,本家有好酒好肉,好大馒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