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是不好意思……”
阎婆惜故意惊呼了一声,忙着放下酒壶,从袖中摸中一方罗帕,弯下腰替燕青擦衣服上的酒渍。
关键这擦的也不太是地方,酒渍正好在腿上。
擦酒是假,撩拨才是真的。
“啊!”
阎婆惜突然痛呼了一声。
原来,是燕青捏住了她的手腕,只微微一用力,便痛得这女人花容失色,冷汗密布。
“少在我面前耍花样,滚回去!”
说完,燕青方才松开了手。
“你……”
阎婆惜赶紧退开两步,一脸羞怒,有心想要骂几句,可骂人的话都憋到嗓子眼了,终究还是不敢。
无奈之下,也只能跺了跺脚,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跑上楼去了。
且说阎婆出门后随意买了些熟食,买了却不回家,远远在门外把风。
一见宋江身影,便三步并做两步跑了回来。
“咦?”一进门却惊咦了一声,疑惑道:“人呢?”
话音一落,便见燕青冷眼瞟过来,赶紧赔笑:“燕都头,老身的意思是说,那丫头怎么不见人?”
“那你得去问你女儿。”
“呃……老身上楼看看。”
阎婆将菜放到桌上,一溜烟上楼去了。
她刚上楼,宋江便走进屋来。
一进屋便一脸歉意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兄弟久等。”
燕青笑了笑:“无妨,也没等多久。”
宋江一见阎婆娘儿俩不在,不由皱了皱眉,但当着燕青的面也不便发作,坐到桌边倒满了一杯酒。
“怠慢了都头,在下甚是过意不去,便自罚三杯!”
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阎婆听到宋江的声音,又慌着跑下楼来。
宋江沉着脸问:“干娘,怎么都上楼去了?”
阎婆赔着笑脸回道:“真是对不住,我儿身子有些不适,老身便让她上楼躺一会儿,要不老身让她下楼?”
“不用了!”宋江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也上楼去吧。”
待到阎婆上楼之后,宋江端起酒杯冲着燕青道:“让兄弟见笑了,来,咱兄弟顾自喝个痛快。”
“哈哈哈,好!”
二人一直喝到深夜,宋江这才带着燕青就近找了家客栈住下,然后返回家中。
阎婆惜心知宋江必定会责骂她,便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你可知我为何不在楼下?你刚走,那厮便言语挑弄,还让奴喂他喝酒,奴哪里肯依?便……”
“啪!”
话没说完,宋江一个大耳括子扇了过去。
“贱人,燕都头是何许人?岂容你如此泼脏水?你真当我眼瞎耳聋?不知你那些个丑事?”
阎婆一见情况不妙,赶紧上前相劝:“押司息怒,休信外面那些传言……”
这时候,宋江酒劲上涌,便道:“待明日再与你算账。”
说完,走到床边摘下招文袋扔到枕边,倒床便睡。
没料这一睡,却睡出了大事。
阎婆将女儿拉扯到楼下,苦着脸道“我的儿,你这次怕是真闯祸了……”
哪知阎婆惜却不以然道:“怕甚?”
“这万一他一怒之下赶走咱娘儿俩,咱们可就无处落脚了。”
“不是还有张文远么?他可是巴不得娶了女儿。”
阎婆叹了一声:“我的儿,这男人的话能信几分?何况,那姓张的游手好闲,哪来的钱养你?”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明日等押司醒来,你便低头认个错……”
阎婆惜嘴里应着,心里却有些不服。
上楼后,听得宋江鼾声如雷,心里越发厌恶。
闷坐了一会,无意中瞥见了枕边的招文袋,不由心里一动:这厮出手一向大方,想必包里有不少银子。
于是,轻手轻脚抓起招文袋走到桌边打开。
包里果然有一些金银之物,另外还有一个拆过的信封。
这女人也识得几个字,心里一动,下意识瞟了一眼熟睡中的宋江,便抽出信就着灯光看。
信中的字她认不全,但连蒙带猜也能看个大概。
这封信,却是晁盖写给宋江的,还奉送了一些金银以表谢意。
其实这件事与梁中书送给蔡京的生辰纲有关。
晁盖等人不仅劫了个假生辰纲,还因此而暴露了行踪,招来了官府的围剿。
幸得宋江不顾一切秘密报信,晁盖一行人方才顺利逃脱。
且说那阎婆惜看过信后,不由大喜过望。
她正愁如何应对宋江,现在好了,事情彻底反转,只要这封信在她手里,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于是,金银也没动,找了张白纸塞进信封放回包里,又将那招文袋放回原位。
随之匆匆下楼。
“娘,你快去将这封信藏起来,别藏在屋里。”
阎婆一脸惊疑道:“什么信?”
阎婆惜笑道:“你别问那么多,总之呀,咱娘儿俩以后有好日子过了。”
翌日。
燕青婉拒了宋江的再三挽留,辞别而去。
临别时,宋江忍不住道:“燕都头,你此去需经梁山泊地界,还是要小心为上。”
燕青笑道:“难不成,他们还记着上次生辰纲一事?”
宋江叹了一声:“此事已在江湖上传开了,梁山泊那些人自是面上不好过。”
“多谢宋押司提醒,在下会小心的。”
“那便好,兄弟一路保重!”
“告辞!”
当日相安无事。
次日中午,燕青刚走到一处林边,梁山泊的人还真出现了。
不过,却只有四个人。
燕青顿下身形,冲着对方抱拳道:“在下燕青,不知何处得罪了四位好汉?”
话音一落,对方一人走上前来,纳头便拜:“燕都头,请受林冲一拜!”
当年,燕青与林冲虽算是同门,但二人却从未见过面。
燕青快步上前,伸手去扶:“原来是林师兄,快快请起。”
林冲站起身,一脸感激道:“如若不是师弟仗义相助,在下又怎能与内子相聚?”
燕青拱手笑道:“原来嫂嫂已经到了,恭喜恭喜。”
“师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托天天王晁盖、这是入云龙公孙胜,这是智多星吴用……”
吴用苦笑着摇了摇头:“惭愧,在燕都头面前,吴某哪敢称智多星?”
燕青则抱拳道:“原来三位便是晁天王、公孙先生、学究先生,在下闻名久矣。”
闻言,晁盖也不由苦笑:“燕都头此番话,却是让我等更加羞惭。”
说来说去,还是忘不了劫走假生辰纲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