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裴序的马车消失在宫前宽阔大道后。
侯公公才收回目光,取出那张皱巴巴的银票,小心翼翼的铺平皱褶。
想着回去找人裱好,珍藏起来。
毕竟可是裴先生的赏赐啊。
……
马车行走在青石大道上,两侧人流喧嚣,叫卖声不绝于耳。
驾车的是名护卫,却有着截然不同寻常护卫的气质。
饱读诗书,沉稳儒雅。
这是裴序召唤的花间派精锐,八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撑着窗栏,想到自己和长公主的绯闻八卦传开,自己声望又涨了大截。
足够召唤出邪王石之轩的另一位弟子,侯希白。
邪王石之轩,兼顾魔门两道六派中的补天阁和花间派。
并融合两道,融合儒释道思想,创出《不死印法》。
杨虚彦传承补天阁一道,侯希白传承花间派。
花间派以艺术入道,传人都是翩翩公子,琴棋书画,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与裴序此刻展露在庆国的样子有几分相似。
他考虑安排侯希白去哪。
是江湖之中,还是北齐庙堂。
北齐在大庆三次北伐前,是无容置疑的天下之主。
天下学子心中的正统文宗。
往年春闱,许多庆国学子,甚至会前往北齐赴考。
如此时名声显赫的大学士舒芜。
游学北齐,师从庄墨韩,在北齐考的功名,回到南庆为官。
庆帝让裴序主持春闱,除了心中深藏的谋划外。
也有让他吸引天下学子的原因。
毕竟裴序的学说逐渐流传,并且在三次北伐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理论与实践并集。
天下有志之士奉若圣贤。
短短时间,名声直追庄墨韩数十年的积累。
让侯希白去北齐,是不错的选择。
实则,裴序最好的目标,是自己亲身去,次级是没有精神分裂的邪王石之轩。
因为在未来数年,他谋划的中心,将会放在北齐。
“让侯希白去铺好前路,先做准备。”
裴序心中下决定。
而后召唤侯希白。
……
陛下重赏裴序的消息,很快传开,无论谁听闻,都不觉得过分。
毕竟三次北伐的功绩太过恢弘。
其中主持的裴序,再厚赏都不过分。
至于监考春闱,更是再适合不过了。
以裴序的学识,完全担当得起这些学子之师。
而且还能以裴序的名声,吸引天下学子赴考。
扭转天下文坛重心在北齐的格局。
而后,不少人也动了心思。
往年春闱之际,素有学名或才子,都会登门京都权贵之府拜访。
然后权贵择选收为门生,为其在春闱中谋求好成绩。
至于那些寒门学子,则在各方势力默契挑选的剩余中,挤破脑袋的上榜几名表示表示。
今届春闱,由裴序监考。
京都权贵顿时命人准备厚礼。
往日都没机会和这位陛下重臣搭上关系,这次可借此机会,好好维护才行。
裴序才回到府邸,品茶休息没多久。
就听到管家的消息。
以车算的金银财物送至。
裴序掀开一箱,看到其中夹杂的名字。
示意管家放好,并详尽记录好名字。
而后撑着纸伞,独自出门。
……
御书房。
“怎样?”
庆帝磨着箭矢,头也不抬道。
禁卫副统领宫典抱拳:“京都权贵匆匆送礼,数额是往年的十余倍。”
“裴先生尽数收下,而后独自出门。”
“哦?”
庆帝略微惊讶的抬头,轻语:“尽数收下?”
“是的。”
“好,你退下吧。”
“臣告退。”
宫典离开后,庆帝磨蹭着锋利的箭矢。
眼中精光闪动。
“尽数收下……这可不像朕认识的你……”
他眼前似乎浮现那道玉骨如仙,风姿绰约的身影。
身为大宗师,人间帝皇的自己,有时都会自惭形秽。
这样的人,不会收受贿赂,也不该收受贿赂。
想到宫典说,裴序随后独自出门。
庆帝有些好奇,他是在思考什么吗?
……
雨幕笼罩下的长街,人迹匆匆,践踏着雨水。
裴序撑着纸伞,忽然来到城中学子落脚之处。
周围传来阵阵读书声,雨水淅沥都掩盖不住。
“听说了吗?本届春闱是裴先生监考。”
“裴先生?那位纵横论,主持北伐的裴先生?”
“除了他还能有谁?”
“那太好了,以裴先生之才,为我等座师,是我等荣幸。”
“唉,不知本次能否上榜,春闱越发黑暗,未考名额就被分割完毕。”
“是啊,希望裴先生能整顿好。”
“定会的。”
听到周围对于自己的探讨,充斥着敬仰,希望和托付。
裴序神情平静,不为所动。
撑着纸伞走过青石长街。
忽然,看到街边屋檐下,白发苍苍的老头,啃着馒头,翻阅书籍。
雨水打湿他的布衣,却没有一滴落在书上。
眼睛都浑浊了,依旧坚持赴考。
类似的画面在这条长街上是常态。
春闱的黑暗对于庆国也是常态。
贿赂考官,分配名额,对权贵来说更是理所当然的常态。
裴序目睹这些常态,明白这些常态,此刻亦是身在这些常态之中。
略微抬手。
“公子。”
暗中隐藏的护卫现身。
“让人将收到的礼品,暗中资助贫困考生在京都的生活。”
“是。”
裴序一袭白衣裳,走过雨幕长巷。
往皇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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