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长廊，裴序墨色身影盘坐。
感受皮肉之间的炁。
这种炁，与真气存在些许差异。
裴序的《不死印法》，真气诡谲多变，难以莫测，生死转换自如。
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间。
而炁，则是纯粹的，古朴的，厚实的，生机盛烈。
仿佛人体先天之源。
有着直达第三重的经验和感悟，裴序修炼畅通无阻，速度极快。
虽然没有夸张到能瞬间炁化皮肉。
但明显感觉到，肉身和精神，在过程中得到淬炼和变强。
毕竟一人之下那个世界，能称做高手的。
可不仅仅是拥有眼花缭乱的技能术法。
性命修行，才是根基，强大的能力展现，不过是衍生。
何为性命修行？
简单讲，就是肉体和精神的强大。
张之维不用雷法，举手抬足都有断岳截流的伟力。
逆生三重的第一重，就能拥有龙虎之力，第二重金刚不坏。
可见肉体之强悍。
裴序睁开眼眸，平息体内之炁。
看向手臂，原本白皙的肌肤更显无暇，宛若温玉。
轻轻握拳，能感觉体内蛰伏的力道。
心中感慨。
《逆生三重》不能通天，却能登临人间绝顶。
修炼完毕，将桌上壶酒饮尽，裴序离开回府。
往后段时间里，他都来往于府邸和若等闲。
在若等闲修炼人间绝顶之法，回府邸感受人间绝色之妙。
时而陪着长公主散心。
生活倒是悠哉悠哉，惬意舒适。
……
皇宫，御书房。
陈平平按往常入宫觐见，请示完监察院的事宜后，准备告退。
“等下。”
“不知陛下有何旨意？”
陈平平转过轮椅，作揖问道。
庆帝指尖轻点桌案，沉声询问：“最近裴序都在做些什么？”
听到询问，陈平平回顾脑海的情报。
露出抹阴柔而揶揄的笑容：“若等闲饮酒赏湖，府邸夜夜笙歌，时而陪长公主散心。”
庆帝眉头皱起，威严更盛：“日日如此？”
“如此日日。”
陈平平笑着回答。
庆帝不解的啧了声，依着桌案，脑海回荡那句话。
谋士以身入局，胜天半子。
感情他自那日以来，热血沸腾，激昂亢奋，期待着裴序的所作所为。
结果就是饮酒，赏湖，夜夜笙歌？
至于陪长公主散心，这事被他主动忽视。
长公主和裴序的关系，就算天下人都知道，他也不会知道。
沉思片刻，庆帝哑然失笑的摇摇头。
是啊，谋天下，谈何容易？
怎是今日豪言壮语，明日就能实现的？
天时，地利，人和，加上天成偶得的气运。
如此情况下，才能人尽其事，谋求山河一统。
是他着急了。
庆国才经历三次北伐，虽然大捷，仍旧需要休养生息，再度积攒发动战争的底蕴。
将野心按耐在最深处后。
庆帝恢复往日的深不可测：“春闱之事，安排如何？”
陈平平立刻答道：“已按照裴序的改革安排。”
“嗯。”
庆帝应了声，沉吟片刻，才继续道：“不必隐瞒科举制度改革之人。”
陈平平听闻此言，诧异的抬头看向庆帝。
若考生知道改革科举的人，是先前贪污受贿，拍卖名额的裴序。
必然又是阵风风雨雨。
并且引出诸多揣测。
“春闱之后，是他大婚的日子，算是朕提前送他的贺礼吧。”
陈平平心中惊诧。
深感陛下对裴序的厚爱。
先前这般多鲁莽，直烈，倔犟的反抗，如今依旧为其留有挽回余地。
裴序改革科举之事传出。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改革之后，科举制度的公平得到提升。
加上先前的震荡，受贿的官员巨贾下狱，该斩的斩。
考场如今一片清明，无人敢造假舞弊。
为何如此？
皆因裴序引起。
如此一来，怎能不引人遐思呢？
这是为裴序反转声望的契机。
陈平平心中感慨，却不知庆帝之所以这般。
是有极为复杂的成因。
先是之前会谈，明白裴序即将孤身入齐的打算。
此去尚且不确定能否回来。
即使能回，携着一人乱国的声望和功绩而回。
庆帝也不会担心他威胁自己的帝位。
因为裴序不容于王公，权贵，巨贾以及朝堂百官。
军方又没有亲信。
何况，巨贪之事已成定居，民间的猜测，想法，以及推翻。
都无法改变朝堂之上的结论。
只要庆帝不开口，裴序依旧无法在朝堂立足。
这是裴序交由庆帝的剑柄。
庆帝此刻持剑，所以安心的给予裴序厚爱。
两人之间的复杂博弈和人心交锋。
就算心思深沉叵测如陈平平。
都无法局外全然明悟和知悉。
甚至还觉得两人或许是史上，君臣互敬互爱的典范。
陈平平领旨告退。
推着轮椅离开皇宫。
看着宫墙外蔚蓝的天空。
心头想到。
陛下说不必隐瞒，没说不能推波助澜。
裴序，我也提前为你送上份贺礼吧。
令人畏惧的面容，露出抹少见的真挚笑容。
而后见到迎来的属下。
恢复往日阴柔，登马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