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徐长安获知李景隆最新的动向之后，便唤来了马和。
“马和，今晚你率几个机警的人离开北平城。”
“啊？”
马和大吃一惊。
他不明白，为何在这最关键的时候让他离城。
徐长安解释道：“此行，你肩负重任，设法潜往郑坝村打探敌情，等殿下率兵回归时，提前与殿下汇合。”
这下子，马和总算明白了徐长安的用意。
“是，奴婢定不负四公子厚望。”
“嗯！”徐长安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
当夜，马和便挑选了几个亲信悄然离开了北平。
李景隆指挥大军强攻了几次，好不容易冲到城下，结果又吃了霹雳弹的大亏，死伤惨重。
无奈之下，干脆留下十余万兵马轮番攻打，其余兵马纷纷调往郑坝村。
他已经收到了确切的情报，获知朱棣的确去了大宁。
一旦与宁王联手，届时便如虎添翼，与其在这里耗着，不如去郑坝村拦截，以逸待劳，凭大军数量压制燕军。
虽说李景隆调走了大军，但城中守军的压力依然很大。
毕竟，城中守卫只有一万余人，而攻城的南军还有十余万，十倍之差。
徐妙云组织了一支娘子军，成员大多为燕军将士的家眷。
她们的存在，可不仅仅只是为了激励人心。
在南军攻城时，她们同样也加入了战力，合力往下推石头、推滚木，甚至扔霹雳弹。
因为她们的心中都有一个必胜的信念。
只有赢了这一场，她们才有机会见到自己的家人。否则，便是天人永隔。
城中一众守卫眼见娘子军都如此勇敢，士气更是一片高昂。
姚广孝则组织了城中一众大夫充任医疗队，凡受了伤的士兵，火速抬下城墙治疗。
这次，他准备充分，按徐长安提供的《本草纲目》配制了一种特殊的金创药，具有止血、生肌、消炎之奇效。
另外还准备了不少经过蒸馏的酒，这种酒的度数较高，能够有效消毒。
消毒这个概念，自然是徐长安提出来的。
消毒、止血、消炎，有了这三大要素，大大减少了受伤士兵的感染率与死亡率，康复也较快，大大提升了战力。
徐景隆留下的兵马，几乎每天都会发动进攻。
虽然死伤惨重，但没办法，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消耗城中的库存，特别是弹药。
在李景隆想来，打消耗战，最终赢的必然是他。
只要他困死北平府，不让一颗粮食运进城里，那么城中的粮食、弹药总有见底的一天。
那时候，自然不战而降。
今年的初雪来得特别早，不觉间，大地便铺上了一层银妆。
朱棣终于带着大部队赶了回来。
收到情报之后，李景隆一声号令，将所有步卒调往郑坝村死守。
其实，从内心里来说，他对朱棣还是很钦佩的。
而且二人以前的关系也很不错，曾一起跟随徐达出征。
私下里，在自己的亲信面前，他依然称朱棣为燕王殿下，当着众将士的面，又称燕庶人。
毕竟他是朝廷的人，是堂堂曹国公。
个人感情归个人感情，从内心里来说，他还是希望打败朱棣，以证明自己的能力，获取天大的功劳，稳固李家的地位。
朱棣率八万余兵马来到孤山附近时，获知李景隆驻军白河以西，正等着包他的饺子。
于是下令大军扎营，等待出击时机。
这一战对他来说至关重要，可以说是生死存亡的一战，也是起兵靖难之后规模最大的一战。
他能调动的兵马已经全部调动了，麾下八万兵马，却要面对朝廷近五十万大军。
若败了，他的靖难之路基本就堵死了。
哪怕侥幸逃走，但军心已失，想要再次拉起队伍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反之，朝廷大军士气高涨，必然会大军围城。
哪怕不攻打，只要守死北平，不出几个月，城中弹尽粮绝，他所面临的同样也是一条绝路。
所以，这一战没有退路，必须赢，唯有赢！
这一晚，一场大雪，白河结冰。
朱棣终于率兵过河，击败了南军前哨营，消灭南军万余人。
接下来，又分兵突袭，连破南军七营。
不过，一场接一场的硬战，再加上天寒地冻，也令得自家兵马死伤不少。
对此，朱棣的心情有些沉重。
毕竟他调兵不易，再这么消耗下去，一旦军心动摇，届时想赢这一仗可就难了。
正当左右为难之际，一个人找上门来。
“陛下，奴婢有破敌之策……”
来人，正是马和。
朱棣不由眉头一抬：“马和，军中无戏言。”
“奴婢不敢妄言。”
“好，你说说看，有何破敌之策。”
“回殿下，奴婢年少时，曾随父兄学习航海之术。”
“航海？”朱棣愣了愣。
一时间，他想不到航海与陆上行军打仗有什么联系。
“是的殿下，船行海上，虽要奉行旗舰号令，但各船主有时候也要自行决断的。
若是船主历练不够，一味听从旗舰号令，遇上风浪，会有灭顶之灾。
奴婢今日仔细观察南军的号令，每逢战事有变，都要等候中军号令，诸营才会有所反应。
有几次，我军都已经突入南军阵营，周围南军都要等待片刻，才会赶来救援。”
这下，朱棣总算明白了马和的意思，不由道：“你是说，李景隆麾下已无可用之才？”
“奴婢认为是这样，奴婢以为，目前南军全军调度皆为李景隆一人。
今夜雪寒，我军都有些抵抗不住，更何况南军？
所以他们的戒备必须松懈，若我军趁夜袭营，风雪中，南军各营很难及时收到中军号令，必然一片混乱……”
朱棣眼神一亮，不由起身拍了拍马和的肩：“若此战胜了，你便是大功臣！”
马知赶紧道：“此乃奴婢本分，不敢居功。”
“哈哈哈，好！来人！”
这一夜，可以称得上是改变大明历史走向的一夜。
朱棣、张玉、朱能各自率部，趁着风雪之夜奇袭南军大营，杀声震天，火光映红了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