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铉心里一惊，怒道：“你敢杀本官？”
徐长安懒得再与之废话，冲着张辅吩咐：“动手！”
“是！”
张辅拔刀。
收刀！
几乎就是一个眨眼的时间。
铁铉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随之才慢慢抬手捂着脖子，血，从指缝中不停地浸出来。
“咕咚！”
下一刻，便一头扑倒在血泊中。
徐长安笑了笑：“张辅，你的刀法又精进了。”
张辅一脸谦虚道：“都是四公子指导有方。”
“走！”
二人悄无声息而去。
正如悄无声息而来。
另一边，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将领正在来来回回踱步，他的心里正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叫庞晃，德州卫指挥同知。
“庞大人，考虑得怎么样了？”
随着话音，徐长安带着张辅走进了厅中。
细究起来，庞晃曾经也是燕军旧部，后调任德州卫任指挥佥事，几年前晋升指挥同知。
去年，指挥使调任山东都指挥使司，德州卫指挥使一职空缺，论资历本该由庞晃补缺。
但，终究还是拼不过人脉，最终接任指挥使一职的是一个名叫秦峰的指挥佥事。
对此，庞晃虽有些怨言，但并未因怨而恨，依然还是本本分分做好自己的本职，该请示的请示，该汇报的汇报。
但那秦峰却是一个心胸狭隘的小人。
他在卫所中的威望远不及庞晃，便有意离间、拉拢一些与庞晃交好的千户、百户等等，试图孤立庞晃。
二人终究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冲突。
事情缘于庞晃手下一下名叫吴大的总旗。
吴大二十四五岁，因肺上有些毛病一直没有成亲，其总旗一职乃是世袭其父。
他的母亲死的早，父亲继弦了一个姓马的女人为妻，次年又生了一个儿子起名吴二，比吴大小了五岁。
要说这马氏，可不是什么正经女人。
虽已年近四十，但也颇有几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风姿。
丈夫死后，越发打扮得花枝招展，招摇过市。
一来二去，竟与一个姓孙的千户勾搭上了。
这女人之所以勾搭孙千户，可不是单纯地只为寻欢作乐，说白了，就是一个心机婊。
她想为儿子谋一个前程。
吴大虽然也很孝顺她，一大半的俸禄都要交到她手里用以持家。
但，在马氏想来，终究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吴大虽然身体不好，但身为谪长子，世袭父亲总旗一职乃是天经地义。
那天，马氏使尽了浑身解数，辅以三寸不烂不舌，令得孙千户一次又一次冲上云霄，快活赛神仙。
平静下来之后。
孙千户不由笑道：“褪火，还得是你这样的老娘们。”
马氏娇嗔大发：“嫌奴家老，以后就别来找奴家。”
孙千户赶紧好言相哄，马氏趁机道：“我儿子好歹也是世袭军户子弟，大人如疼惜奴家，便替他谋个差事。”
闻言，孙千户不由一脸为难：“卫所有卫所的规矩，吴大已经世袭了总旗，就算我设法让你儿子进了卫所，也只是个小卒子，没什么意思。”
马氏继续撒娇：“你是千户，你想想法子嘛。”
“这……”孙千户沉吟了一会，道：“这事的确难办，除非……”
说到这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除非什么？”马氏不由眼神一亮。
“除非吴大出了什么意外，也或是犯了大错，这样就好办了。”
“意外？”马氏心里一动：“大人，吴大从小便体弱多病，你说……”
没等她说完，孙千户却道：“别乱来，吴大毕竟是总旗，真要出了事上头一定会查，万一查出点蛛丝马迹可就麻烦了。”
他多少猜到了马氏的心思，必然是想利用吴大体弱多病这件事做文章，比如暗中下毒之类。
他馋这个女人的身子，但却不想陪着这女人一起冒这个风险。
马氏的确是这样想的，但一见孙千户不愿意，只得退而求次，又道：“大人，那能不能想个什么法子让他犯错？”
“我想想……”
孙千户沉吟片刻，不由瞟向马氏，突然间有了一个好主意。
“办法也不是没有，不过可能要委屈你一下。”
马氏眼神一亮，忙问：“什么主意？”
“如此如此……”孙千户小声讲了一通。
他的主意其实并不复杂，就是让马氏想法子勾引吴大，在关键时候大喊救命。
不得不说，这主意是真的毒。
且不说律法，单凭欺凌继母这一点，便足以让吴大名声尽毁，口水都能淹死他。
马氏惊喜不已，回道：“这有何难？就算他不上钩，只要奴家撕破衣服大喊救命，他有一百嘴都说不清。”
“嗯，正是这个道理。”
接下来，二人又密议了一番。
这日傍晚，吴大一回到家里，便发现马氏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连酒都倒好了。
于是便忍不住问：“二娘，今日是什么日子，为何准备得如此丰盛？”
马氏一反常态，异样的热情，拉着吴大坐到桌边，紧跟着也坐到了他身侧，又递过来一杯酒：“来，先喝了这杯再说。”
吴大一头雾水，不过还是喝了杯中酒。
他却不知，这酒中其实是加了料的。
喝了一杯，马氏方才道：“今日，是我嫁到你们吴家二十年的日子。”
“啊，我都忘了……”
马氏叹了一声：“自你父亲离开之后，这个家全靠你一个人撑着。”
吴大忙道：“哪里，要不是二娘贤慧，持家有道，我回家怕是连口热水都没得喝。”
“二娘也不过是做了一些该做的事。你身体不好，每天依然还是风里来，雨里去，二娘都有些心疼。”
这句话，听得吴大心里暖暖的，热热的，不由倒了一杯酒递给马氏：
“我虽非二娘亲生，但也愿将二娘当成亲生娘亲奉养，儿子敬娘一杯。”
人心也是肉长的，吴大这句话令得马氏的心里颤动了一下，差点想要放弃。
但，终究还是自私心占了上风。
如果她没有儿子，或许真的会将吴大视作亲生，可惜没有如果。
她也有自知之明，心知自己眼下里还有姿色可利用，再过几年便真的是人老珠黄了。
所以，必须趁早替自家亲生儿子铺一条康庄之路。
哪怕自毁名节，也在所不惜。
当然，像她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还在乎什么名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