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县衙的捕头？”
周小波冲着左常问了一句。
“是！”左常硬着头皮回了一句，毕竟之前他亲口说过，这事抵不了赖。
“据说，左大人还是林三的姐夫？”
“这……”左常脸上的肥肉抖了抖，回道：“也说不上什么姐夫，林三的姐姐不过就是下官身边的一个侍婢而已。”
明明是妾，到了这家伙口中却变成了侍婢。
“不管是与不是，身为县衙捕头，竟无视朝廷律法，欺压百姓，强抢民女，大人乃是县丞，当知律法吧？”
“自然……自然是知道的。”
“很好，那便将此人押入大牢，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
“是是是！”
“另外……”周小波抬手往后面指了指：“左大人，本官警告你，如果有人胆敢报复这间酒馆的夫妻二人，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也不管是谁，本官一概认定是左大人指使。”
一听此话，左常不由脸色一变，冷冷道：“百户大人何出此言？本官好歹也是堂堂朝廷命官，怎会做出暗中报复之事？”
周小波哼一声：“不会最好，本官只是提醒你一句，勿谓言之不预。”
说完，转身走进酒馆。
“走！”
左常铁青着脸，冲着一众手下喝令了一声。
别说他现在只是县丞，代理知县，就算正式委任知县又能怎样？难不成还敢与一个锦衣卫百户叫板？
店里，顺子与阿芳夫妻二人一脸惊恐地跪在地上连声道谢。
夫妻二人万万没想到，店里两个客人竟然是凶名赫赫的锦衣卫，难怪敢动手打那林三。
之前出去的那个是百户，那这个一直坐着不动的……岂不是官更大？
当日傍晚，徐长安照例将一行人召集到一起将消息汇总，以便做出相应的安排。
他先将今日那说书人的事详细讲了一番，并道：“我估计，那所谓的燕妖多半是有人伪装。
比如戴个鸟头面具，背上绑个翅膀一样的风筝从高处滑下，让人以为真的是妖怪在天上飞。
基于这个推测，大家下一步可以暗中寻访一些扎风筝的匠人，特别是擅长扎大风筝的的匠人，此事一定要秘密调查，不能大张旗鼓，以免打草惊蛇。”
“是，大人！”
一众人齐齐应声。
“朱勇，你二人今日有没有发现？”徐长安瞟向朱勇与周小波问了一句。
朱勇应道：“暂时没有什么发现，不过今日发生了一桩事情，卑职与周小波不得已亮了身份。”
“哦？何事？”
“是这样，卑职与周小波中午去一间酒馆打尖，遇上了一个名叫林三的县衙捕头……”
朱勇将前因后果详细讲了一番。
最后道：“一开始卑职本不想多事，但那林三实在是嚣张了，扯个借口便想强行将酒馆的老板娘抓走。
一旦抓了去，不用猜都知道后果。”
徐长安笑了笑：“嗯，你俩做得对，如若让我遇上，说不定三拳两脚便将那家伙给打残。”
朱勇又道：“大人，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那捕头如此嚣张跋扈，无非就是仗着那县丞撑腰。
而且以卑职看来，那姓左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不如查一查他的底细，说不定……与咱们这趟差有什么关联也不一定。”
一听此话，徐长安深以为然：“有道理，知县遇害，他这个佐贰官便有机会往上升一级，查！”
“大人，是暗查还是？”
“照旧，明查暗查一起来，明日，我亲自去县衙会一会那个县丞！”
“是！”
翌早，徐长安安排张辅继续暗查，他则带着朱勇、周小波二人一起前往县衙。
路过那间小酒馆时，朱勇下意识指了指：“大人，就是这间酒馆。”
“哦？”徐长安眉头一动，抬了抬手：“走，进去再问问情况。”
“是！”
于是，三人一起走进了小酒馆。
阿芳正在抹桌子，一见三人进来先是下意识招呼了一声。
结果看清了竟是昨日里来过的锦衣卫，不由一脸惊惶，赶紧上前几步跪了下来：“民妇见过三位大人。”
“起来吧。”徐长安坐到桌边，微笑着抬了抬手。
“民妇不敢！”
“我家大人让你起来你便起来。”
这么一说阿芳方才缓缓站起身，一脸局促，低着头捏着衣角。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民女小名阿芳。”
“你丈夫呢？让他也出来，我问你们几句话。”
“是！大人！”
阿芳应了一声，匆匆跑到厨房将丈夫唤了出来。
眼见夫妻二人一脸紧张，徐长安笑着安抚了一句：“你俩不必惊慌，我们是从京城前来办案的。
关于临海闹燕妖一事，你们有什么想法？或者，你们有没有听人提到过一些特别的事？”
“想法……”
夫妻二人不由对视了一眼，随之双双摇头。
除了惊恐，能有什么想法？
“你俩再仔细想想，有没有听说过一些特别的事？”
阿芳小声道：“回大人话，闹妖一事大家都惶恐不安，来这里喝酒的酒客倒也时常提起，都是一些谁谁又被害了之类，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样啊……”徐长安沉吟了一会，又问了一句：“那你们是否知道有谁擅长扎风筝的？特别是大风筝，或是制作一些精巧的机关之类的人。”
一听此话，顺子不由回道：“大人，小人倒是知道有这么一个。”
“哦？说来听听。”
“回大人，小人的老家在清风乡，乡里有一个名叫伍盛的人，据说墨家弟子的后人。
他以前做过一个大风筝，还能坐人，平日里也喜欢做一些小玩意儿，他用竹子、木头做的鸟能飞……”
闻言，徐长安不由一脸惊喜：“墨家弟子后人？现在竟然还有这样的人才？”
“小人不敢欺瞒大人，只不过，他这个人脾气有些古怪，很少与人往来，一个独居一个院子，平日里大门紧闭，从不轻易让人进他家的门。”
“嗯，他具体住在什么地方？”
“就在镇子东头，很好找的，院子外面有两棵大槐树。”
“行，这事你就不要再对其他人提起了，也不要说我们来过。”
“是，大人！”
临走前，徐长安摸出一锭银子放到桌上：“你们安安心心经营吧，相信那林三再也不敢来找你们的麻烦。”
“大人，这银子……小人不敢收。”
“收下吧。”
说完，徐长安大步走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