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季的话大抵是让林惊羽破防了,直至到了金穗河边他都没再和白季吭上一声。
白季也懒得理他,自顾自拿出自己准备好的渔具。
一条线,一个钩,一窝蚯蚓钓一天……
女少尉凑过来,表示也想钓。
白季给了她一根。
男少尉也凑过来,表示也想钓。
白季又给了他一根。
看着三人一人手持一根棍坐在河边,林惊羽终于忍不住也凑了过来,“我们就在这钓吗?”
白季聚精会神地看着水面上的浮漂,声音都不由自主地变小了,“当然!信我,这里有大鱼!”
虽然他没钓上来过,但是见人捞过。
林惊羽心里记挂着事情,但已经决意明天一早再去找县令商量。
都是年轻人,这时候玩心同样被撩拨起来,“也给我一根。”
“嗯呐!”
天际日头西下,杨柳倒垂河面。
四人坐成一排,安静地看着偶尔荡起涟漪的水面。
就在外人都以为这四个身影被石化了之际,才见其中一个最娇小的身影不耐烦地抖了抖肩,“白大哥,这里真有鱼么?”
“有……吧。”
按理说是有的。
肯定是有的。
这么大一条河怎么可能没有鱼?
一定是有的。
“但我肚子饿了……”女少尉小手捂着腹部,满脸可怜地看着白季。
‘再钓不到鱼,春桃就要被饿死了。’
“……”白季不甘心地放下竹竿,起身看着水面叹了口气,“算了,今天心善,不钓它们了。走!我带你们去别的地方吃鱼。”
看着白季带头离去的背影,三人连忙跟上,林惊羽在后面连声喊着,“白兄不用麻烦,随便弄点吃的就行,我们行走江湖也没那些讲究。”
大家在河边一起坐了小半个下午,虽然也没太多沟通,但彼此之间也算稍有熟悉。
都是年轻人,只要脾性相合,这点时间甚至都足够大家称兄道弟了。
最关键的是,在招式上胜过林惊羽一招半式的白季,在他们心中下意识觉得是一个层次上的人。
“放心吧,就在不远。”
天色晚了,他才不会带这几位爷去县城里找酒家,毕竟他也不熟。
白季要找的,是一个渔女。
当然,是不是渔女他说不好,对方也来附近不久,是在他刚穿越那两天的时候遇到的。
起因就是白季和一众钓鱼佬总是空军的时候,这姑娘随便捞捞就是几十斤大鱼,简直是先天捞鱼圣体。
似乎是意外发现自己有这等本事,这姑娘也就在河畔定居下来,和她身边跟着的那个老阿姨一起在河畔支了个草棚,平时以捕鱼卖鱼为生。
白季说见人捞过大鱼,就是这姑娘。
自己钓不到的鱼,去她那任拿任选。
远远看见河畔高坡上那个简陋草棚,白季撒开脚步猛跑,一边跑一边喊,“心莲!心莲!又来找你买鱼来啦!”
“别喊了!姑娘在那边戏水呢。”身形佝偻的老阿姨从草棚里走出,冲着白季远远挥手指路。
“谢过樊阿姨!”
三位天策府少尉一眼扫过站在高坡上的老人,也没太过在意。
虽然他们要求自己随和谦逊,但也不是什么乡间普通人都能入了他们的眼的。
樊阿姨站在高坡之上,苍老松垮的脸上面带微笑地看着四道背影向着姑娘所在的方向而去。
只在对方完全转过身背对之后,她的目光才落在天策府三人背上的制服云纹之上。
于是眼角微挑,透出几分思索之色,‘天策府的?’
……
白季远远看见一道背影坐在河边。
少女背影窈窕,穿着一身粗布衣裳。
此刻正把脚放在水里,笑吟吟地前后晃动。
而更壮观的,是在她面前的水面之上……
各种颜色各种品种的鱼群黑压压地挤在一块,像是阴雨天气吸不过气一般,全都浮在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甚至更有大鱼直接“躺平”,鱼鳃有一下没一下的动着,像是在水里窒息了一样。
看见这幅场景,第一次见到的三位天策府之人全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啊?”
“啊?”
“啊?”
他们辛辛苦苦钓了一下午,连个鱼尾巴都没见过。
同在一条河的上下游不同位置,怎么这边的鱼看起来多的都快要跳出来了一样?
“这些……是她养的?”林惊羽眯着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养的也不至于这么听话吧?”另一个男少尉呆愣愣地张着嘴,只觉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女少尉拎着竹竿,有些跃跃欲试。
刚才钓不到,现在在鱼窝里总不至于还钓不到吧?
水边少女若无其事的收回光洁的小腿,那对白如凝脂的小脚塞回凉鞋之内,转头若无其事地扫过几人,目光最后落在白季脸上,露出一抹笑,“这次要多少斤?”
白季的目光从对方的脚上移开,再看到对方的面容总觉得心里有些落差之感。
脚好看,身材也好看,就是这张脸……
被阳光晒得黝黑,又被风沙吹得干巴巴的,像是一条风干的咸鱼。
除了“健康”外,白季实在找不到第二个夸奖的词。
大概渔女都是这个样子吧,整天面对风吹日晒,皮肤能好到哪去?
除了一双脚能塞进水里养着,全身上下才有丁点像个正常的鱼米水乡女子。
“两条就行。”白季笑嘻嘻的竖起两根手指,“今天不是为军营采买,只是为了友人做菜。对了,待会还想借你们的锅灶用用,可以吧?”
靠水吃水,军营里吃的最多就是鱼了。
渔女良心,给的价格比市面上的小贩更低。
有她这个渠道,白季早就通过价格优势把买鱼的事情揽了下来。
但今天不是采买,渔女也就无所谓地笑笑,“两条啊……自己去水里捞吧,送你了。”
“谢啦!”
渔女性格大气,也是白季喜欢找她的原因。
自顾走向水边,看着那些依旧漂在水面不肯离去的鱼群,白季一愣,忽而计上心头。
喂养一只鸡一只猪算一次,那一条鱼是不是也能算一次?
如果算的话,这黑压压的水里有多少条鱼?
“有鱼食没?”
渔女指向身边不远处,“那呢。”
“我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