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面对白季点来的快剑，谢良朋不愿意再想那么多。
什么时机？什么破绽？
会不会被看穿，会不会被破？
此刻全都不在他的考量之中。
用出来！
不要再这么憋屈！
他可以输，但不能被人如此玩弄。
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断中流！”
真气在体内迅速成型，谢良朋原地起跳。
手中长刀高举过顶，金色的刀芒于刀锋之上若隐若现。
凝气二层，真气已经有了五行之意。
谢良朋走的是拔刀一脉，当然以最为爆裂的金属性真气为自己的核心。
一刀斩出，金光乍现。
白季没去尝试打断。
这谢良朋被自己压制许久，锐气十不存一，现在强行出招，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你想拼一招，那我就和你拼一招！
偶尔想炫技，偶尔……也想暴力一把。
战斗之中，心随意动，无有定式。
“飞流·瀑！”
拖延这么久，早先消耗的真气已经恢复了不少，足够使用第二次招式。
以攻对攻！
针尖对麦芒。
省去繁杂前式，繁星初现的瞬间，便已经转而集于一点。
飞瀑之势，落而无悔。
“砰！”
银瓶乍破。
寒铁的反光散的漫天都是，在空中碎成一片一片。
乡兵营的普通制式铁剑如何能够当得住这种程度的暴力对拼，在两道真气加持的对撞之下，再也绷持不住，化作漫天碎铁。
片片闪光之中，一把剑鞘从中穿过，重重点在落地的谢良朋胸口。
“噗！”
谢良朋猛退数步，喷出一口浊气。
而后大喝道：“爽！”
被压制多时，哪怕只是非全盛状态的一刀，也让他散发了心中委屈。
“白兄高明，自愧不如！”看着白季肩上破烂衣料下的一道血痕，谢良朋眼含愧疚，“若非占了兵刃之利，白兄理应毫发无损。我服了！”
【获得一次比武胜利，修为 20。】
“赢了赢了！又是我江家封穴剑指！又是我江家封穴剑指！”
眼见白季获胜，甚至有人远比场上两人更加激动。
“不像封穴剑指。”离得更远些的凝气境武者虚着眼睛，有些不太敢确定。
“确实不是封穴剑指。”柳家公子猜测道：“更像是某种枪式。”
“是枪式！这家伙的本家功夫，是枪法！”
终于试出来了！
人在最危险最关键的时刻，所下意识用出来的招式，必然是自己最信任最有底气的招式。
谢良朋的境界修为摆在这，哪怕被压制的锐气十不存一，最后一招爆发怒而出手，也该逼出一点对手的底牌。
“就是枪法！龙蟒出洞，这是枪式！”有人喜悦笃定。
一个个挑战者前仆后继，尤其是谢良朋这种凝气二层的挑战者都以一种近乎屈辱的方式败在对方手中，而他们甚至连对方最擅长什么功夫都探不出来，这无疑是对他们自信的一种打击。
眼下终于得到一点自以为的线索，才稍微振奋了些许士气。
‘枪法么？’渔女收回目光，重新落于白季身上。
‘可未必。’
这些凝气境的挑战者们总是臆测小厨子一定有自己的出身之技，可自己亲眼见证对方的修为一点点爬上来，什么时候见过所谓的“本家功夫”？
他大概率就是没有师承的。
不过这一手以鞘代枪，倒确实可以说明一些东西——
比如他确实下意识地更喜欢用枪。
不论是下意识中的“底气”，亦或者只是单纯的喜欢。
某种程度上而言，“喜欢”，也是天赋的一种。
‘原来他之前说的枪，真的是这个枪……’
渔女眼波流转，笑意盈盈。
凝气二层的谢良朋已经输了，接下来呢？
小厨子说要试剑天下，还就真的一个个试了下去。
究竟到哪里，才是他的极限？
……
不提他人如何作想，输了的谢良朋极是光棍。
输给林惊羽半招，那是自己越级挑战，而且对方是以防守拖延致胜，谢良朋不服。
输给白季，从头到尾被压制，即便是最后强出的一招也没能占到半分便宜。
再来一次，他也想不到自己该如何应对。
论抢先手，白兄永远比自己更为果敢。
或许只有练到师父那样随时随地都能拔刀的境界，才能试试再和白兄一争高下。
“此行圆满，白兄看上在下什么招式，尽管提。”
李迎教出凝气式确实有他的小心思，然而谢良朋更加坦荡。
心法那种东西属于门派之秘，轻易不得外传，他刚才有心想解白季困境，却没资格做那个主。
眼下自己于所有人前输给对方，依约传授三招技法，就是师父来了也不会说他什么。
索性直接让白季自己提，有求必应！
白季也不客气，要就要最好的。
“你刚才的最后一招有点意思……”
“好说！”谢良朋洒脱道：“此式名为‘断中流’，乃是一年清水江决堤，我师……教我功夫的前辈见江水激流裹挟无辜百姓，一怒之下斩江断水……”
【学习成功。】
【你已习得“中品招式（凝气式）——断中流”。】
【习得新的武学招式，修为 200。】
【……蓄千仞”。】
【……修为 50。】
【……洗长空”。】
【……修为 50。】
斩完一刀的谢良朋颇有遗憾地解释，“这断中流原本该是绝学式的，只是我之意不入……那位前辈的眼，所以才只是凝气式。今日之败是我谢某技不如人，绝非我师承之技落于人后。白兄以后，万不可让此招蒙尘。”
将自己看家底的招式授出，谢良朋也是想看看这招在白季的手上，又能够发挥出怎样的光彩。
说不定还能反哺自身，提升自己对于招式的理解。
白季微微一笑，“定当不负所托。”
断中流么……两断刀朝天阙的本事。
没想到这个谢良朋竟然是他的徒弟，当然……看谢良朋的样子估计只是学艺，还没拜师。
这手拔刀术，学的确实不到家。
看着谢良朋对白季倾囊相授，原本打算看情况出手的凝气境挑战者全都没人冲动。
但随着白季原地打坐恢复的安静，几乎所有目光都在为数不多的几个凝气境挑战者身上游移了。
在场其实有不少凝气境一二层的挑战者原本跃跃欲试，但谢良朋都败了，他们的信心也几乎瞬间被打没了。
这家伙放在凝气二层里都算厉害的，听说面对那个被塞进去的新秀一百零八林惊羽也只是输了半招，要知道对方可是凝气三层的天策府高徒。
连他都输了，普通的一二层凝气武者，就真的不用再上去丢脸了。
毕竟这输赢，也不是完全没代价。
都怪该死的李迎，有他开了头，谢良朋更是敞开了任人挑，后续的挑战者没点诚意说得过去？
看着目光渐渐都汇聚到了自己的身上，柳家公子再也绷不住了，“喂喂喂都看我干什么？”
有人笑吟吟地打趣拾掇，“在场诸人，尤以柳公子见识最广，柳公子何不上台给大家露一手书城柳氏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