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死寂的走廊。
在烛火的照耀下,前进的路途一览无余。
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在这深邃的走廊中回荡,步伐轻盈,触地几近无声,却又不疾不徐,维持着平稳的步调。
季泠鸢现在并不是很着急。
无论是探索别馆还是小颜寺洁的委托,只要顺路前进,迟早都能完成。
所以,她如同郊游一般,漫步在此处,顺便调整着自己有些糟糕的心情。
小艾亦步亦趋,紧紧跟随在季泠鸢身后。
再次越过拐角。
那里同一楼一样,是一个巨大的火盆。
两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灵魂教派信徒正闭着双眼跪在火盆前,双手合十,嘴唇开合间,似乎在吟诵着什么,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其中一位信徒睁开了双眼,望向了季泠鸢。
不知是否是季泠鸢的错觉,她隐约看到了那位信徒眼中,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充斥着恶意,但眨眼后再看去,却又是一种平静的眼神,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远道而来的两位客人,请在原地稍等片刻。教主大人很快就到。”说完,信徒捂着嘴咳嗽了两声。
“哦?”季泠鸢笑靥如花,饶有兴致地看着又闭上眼睛开始默默祈祷的灵魂教派信徒。
很有意思。没有使用任何通讯手段的迹象,却能通知到那个所谓的教主?是超能力?法术?还是说,是预言?
但仔细想想也不会是后者。如果早就预知到了她的到来,那位教主提前就位或许是个更好的选择。
不过,季泠鸢开始对这个在异空间中繁衍出来的教派感兴趣了。
此时的远程联络,以及之前于那些尸体上看到的【共生中】的状态,似乎都证明了灵魂教派与那些挂羊头卖狗肉,实则一无是处的邪教不同。至少,灵魂教派疑似真的有一些真才实学。
等待,向来不会让季泠鸢产生厌恶。
她会失去耐心,更大的原因是那东西无法让她觉得有趣,失去了取悦她的价值,因此没有了等待的意义。
无论是人还是物,无论是事件还是时间本身,在季泠鸢眼中,都一视同仁。
很快,一道身影从这条走廊的深处中慢条斯理地走来。
他与灵魂教派信徒一样,套着一件兜帽黑袍,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将整个人置身于严严实实的装束之下,除了那双眼睛以及周围一小圈的皮肤,其余的身体部位都被遮挡住,无法被看清。
那件黑底的长袍上,用金色的纹路绘满了大量难以辨别的文字。
胸口处,一枚深红色的骷髅纹章正在烛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袍子的下摆直触地面,随着他的移动,刮蹭着地面。
在这种脏乱的地方。与其说这件长袍是衣物,倒不如说是在清扫着楼道灰尘的拖布。
不过特意关注了下地面后,季泠鸢发现这条走廊中倒是很干净,并没有其他地方那样,存在着一指多厚的灰尘。
该不会是这些地面已经被袍子清扫过一遍了吧?~
季泠鸢不乏恶意地猜想。
那个人双手中正持握着一件物品。那物体的大部分被手遮挡,仅有一小部分从环住的双手中探出。
从露出的部分来看,像是一个缩小版的银制头部。
总之看上去似乎是一个雕塑之类的东西。
即使再怎么施施而行,在季泠鸢将其上下仔细扫视过数遍后,将其打量地彻彻底底后,那个人还是抵达了火盆前。
感应到了他的到来,那两名正在闭眼祈祷的教徒骤然睁开了双眼。
在诡异地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同一时间,同一姿势起身后,他们向着被称为教主的人做了一套古怪的手势。
在灵魂教派教主单手比划回了一个手印后,那两名教徒向他躬身行礼,随后分别退至两边的墙壁,将火盆前的空间让给了他和季泠鸢三人。
“两位来客,不知道你们来到我主的领地,有何来意?”那位教主用干涩而又充斥着阴翳的声音向季泠鸢问道,乍一听如同一只聒噪的乌鸦,难听且刺耳。同时,他仅用左手持握着那具雕像,右手不断轻点着自己的额头及眉心处。
缺乏了右手的阻隔,季泠鸢也因此得以看清雕像的真面目。
那是一具人形的雕塑,在烛光照耀下通体呈现出亮银色,无其他色泽,疑似是由纯银打造。雕塑的面容初看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但当仔细看去,又会觉得构成面容的那些部位有一些不协,具体是哪里,一时半会儿却又说不出。
季泠鸢没去仔细观察那个雕塑,而是照例查看了他的面板。
【灵魂教派信徒lv.2】(生命链接)
【注:因趋光者Q145542未持有侦测物品或技能,无法获得该单位详细属性特性及技能】
不是教主,而是和刚才那两个人一样,只是信徒罢了,就连后面的buff也是同样的生命链接,不过倒是与死亡的信徒的共生中不一致。
季泠鸢意味深长地凝视着眼前的人。同时不着痕迹地快速瞥了一眼退至幕后的两人。
仅从站位来看,他们三人几乎站成了一条直线,似乎并没有包围她的意思。
并非是意图袭击。
那么,通过三个人的配合来让其中一个信徒冒充灵魂教派的教主取信自己,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就算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教主也完全可以不出面,仅靠遥控信徒就能够和季泠鸢远距离交流,而不是利用这种欺诈的手段。毕竟,他们在这里也有即时通讯的手段。
那换个猜测,眼前的这位信徒确实隐瞒着其余的信众,在众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将教主取而代之,从而一直行使着教主的权利?~
从他藏形匿影,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样子,倒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快速思索间,季泠鸢也没忘了回应那位教徒的话。
“无意叨扰,只是向你们借个路罢了。”
“哦?是这样啊。”“教主”闻言点了点头,不知是刻意还是只是音色如此,他桀桀笑道:“当然可以,我主自会向任何迷途的羔羊大开方便之门。”
“那样再好不过了。”季泠鸢紧了紧右手掌,肌肤与手指的接触间,自然没有右开山的刀柄阻隔,毕竟,那把刀仍然在空间中蒙尘。
倒也不错,似乎不用大开杀戒了。她微微叹了口气。
无论是一楼还是二楼,灵魂教派信徒都给她一种怪异的感觉。但既然他们没有率先动手的打算,季泠鸢也不会主动掀桌子。
接着,她继续对着那位“教主”问道:
“对了,不知道这位‘教主’大人是否见到过有三个人途径这里呢?其中两个还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