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愿意吗？嗯，无妨。我可不会强迫别人哦？”说着，季泠鸢转了转匕首。
看着匕首在季泠鸢手中如同蝴蝶般上下纷飞，神田艾咽了下口水。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季泠鸢的神色，想在上面看到开玩笑的神色，但无论瞅几眼，唯一不变的只有冷漠。而且，随着她的迟疑，那抹冷漠的神色正在逐渐加深。
“呜——”她发出了轻微的如同小动物般的悲鸣声。
在看季泠鸢已经按着匕首向自己走来，她慌乱地连连点头。
“我愿意，我愿意的。”
看到季泠鸢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她拍了拍小胸脯，长舒了口气。
季泠鸢看似面无表情，但实则心里笑个不停，这小家伙的模样实在百看不腻。
而且模仿着治嗣启夜的方式对其施加压力果然有效。
至于说欺负小孩子幽魂？
嗯~
这只是感觉到可爱而进行的逗弄。
再说了，就算真的欺负又怎么样。毕竟，她本就是如此之坏的一个人。
等调整好了面部表情，她转回头看向神田艾。
“那么，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宠物了。”
“嗯。”神田艾沮丧地低下了头，小声地回应，接受了现实。
“好了，说一下你的来历吧。”看着委屈巴巴的神田艾，季泠鸢没有安慰。
“哦，好……”神田艾点头，随后侧头回忆着，磕磕绊绊地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如此。”在听完神田艾的描述后，季泠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据神田艾所说，她和朋友们在玩完网上的友谊永存的游戏后，一阵狂风暴雨袭来，她们就在眩晕中来到了这里。
期间大致的过程略过。
在某次队伍被大锤男袭击的过程中与其他人走散了，不知不觉间失去了意识，醒来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至于失去意识……季泠鸢看着她那幽蓝色的身躯，也能想象到发生了什么。
“不过，你说的大锤男是谁。”察觉到蓝色幽灵话中的信息，季泠鸢想到。也顺便问了出来。
“大锤男就是大锤男啊。”在跟季泠鸢解释了大半之后，神田艾逐渐放松了下来，就连原本断断续续的话语也变得流畅了起来：“手上拿着一把大锤子，虽然跑得很慢，但很快就能追上别人。”
跑的很慢，但很快就能追上别人？季泠鸢咀嚼着蓝色幽灵的话。大概就是跑步的间隔时间比较高，但步子跨得很大的意思？但考虑到这个世界不是原本的世界，可能有着不同的法则，季泠鸢还是继续向小艾询问具体的信息：“你说那个人跑得很慢但很快就能追上别人是指他迈的步子很大的意思吗？”
“啊？步子很大？这个……姆……老实说没太注意。毕竟大家都让我跑，我也只顾着跑了。”小艾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头上莹蓝色的发丝被挠的一翘一翘得。似乎在整理思绪，沉默了小半晌之后，她又继续说道：“反正被他追的人很快就会被追上啦，正义大哥哥被他追的时候好像怎么样都跑不快。也不知道正义大哥哥他怎么样了。”说到最后的时候，她的神色低落了下来，原本翘在头上方随着她念念有词而不断晃动着的那一小撮头发都好似失去了活力，低垂了下来。
被追的人怎么样都跑不快吗？季泠鸢垂眸，听起来似乎是一种诡异的能力。虽然有心想要询问更多关于大锤男的细节，但看神田艾的样子，似乎也不知道更多了，所以季泠鸢换了个话题。
“你之前都和谁在一起？”
听到这个问题，小艾低垂下来的脑袋瞬间抬了起来，她扳着手指开始数到：“徕菜酱、真由美酱、茉优酱。”
这三个季泠鸢之前听到过，都是和神田艾一起玩友谊永存的同伴。还有两个，听神田艾说自始至终都没有遇到过。
“正义大哥哥、洁姐姐、铃宫阿姨、孝叔叔……”
名字越来越多，再听到有十多个往上时，季泠鸢就打断了神田艾继续回忆。
“你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没问题吗？”
“嗯？”小艾作疑惑状，眨巴着眼睛看着季泠鸢。
“食物来源呢？”
“唔……食物的话，是大家一起出去找呀。不过每次出门前孝叔叔都会发一张纸呢，听说是洁姐姐做的，能够驱邪赐福哦。”
“是吗？”季泠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个叫做洁的人，能给我详细说下这个人吗？”
“嗯……”小艾闭着眼睛，做回忆状：“洁姐姐全名叫做小颜寺洁。不过其实我也没怎么和洁姐姐接触过啦，毕竟洁姐姐很嗜睡，基本上都呆在医务室的最里面，很少露面，所以很多事情我都是听别人说的。”
“因为洁姐姐一般不露面，所以基本上都是孝叔叔传达洁姐姐的指示，被点到名的大家都会努力去做洁姐姐指示的事情。嗯……听正义大哥哥说，我们能够在这里活下来，都是洁姐姐的功劳，所以一定要念着洁姐姐的好。”
“对了，有一次孝叔叔在出门探索的时候受伤了，洁姐姐手里会发出绿色的光，没过多久孝叔叔就好了。”
绿色的光？结合她所说的，应该是治疗类的能力吧。
“那，平时有什么危险吗？比如你说的大锤男之类的。”
“唔……外出的话，我只被点名过一次，是跟着正义大哥哥一起。那一次好像没遇到什么危险，只不过我因为有些紧张所以滑了一跤，回到医务室后，正义大哥哥给了我一张洁姐姐叠的纸，擦伤很快消失了。至于医务室里的话，大家都说有洁姐姐贴在墙壁和门上的纸，那些坏蛋就进不来。”
各式各样的符咒能力，再加上能够治疗的，就小艾目前给的信息来看，这个叫做小颜寺洁的能力很全面的样子，难怪能组织起一个幸存者团体。
“那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季泠鸢看着小艾湛蓝色的躯体，问道。
“我也不知道。”小艾的神色变得沮丧了起来：“我只知道有一天，好像出现了什么争执，大家的样子都变得好可怕，到处都是吵架的声音。然后，不知怎么的，本来进不来医务室的大锤男将门砸开了，正义大哥哥让我们跑。大锤男当时堵在门口，正义大哥哥想把他引开，但不知道为什么跑得很慢，和他以前完全不一样。真由美酱带我往人多的地方跑，出现了很多怪物，我和真由美酱跑散了，然后不知道怎么我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不知道真由美酱和正义大哥哥怎么样了……”
“呃……”就在季泠鸢想要继续问小艾的时候，未合上的门外传来熟悉的呻吟声。
是那东西的声音，光是听到就感觉有一股恶臭弥漫在鼻角。
听起来离门口还有一小段距离。教室里过于狭窄，如果被那东西堵在门口，就很难躲避它们的酸液吐息。季泠鸢只得放弃继续询问的打算，快步向门口走去，半掩在门口后，微微侧头露出右眼，看向声音的来源。
那东西离门不算近也不算远，蹒跚着步伐缓缓向着季泠鸢这边的方向走来。
季泠鸢扫了一眼，估算了一下大致的距离，便握紧了匕首。
“好，要上了。”在心中默默念着，给自己暗示的同时。季泠鸢调整好呼吸，便从门口闪出，反手握着匕首向【玩具】疾驰而去。
并非正面，而是偏向【玩具】左侧的迂回。躲闪过第一波投掷物之后，季泠鸢再次加速，穿过【玩具】的左侧，以左脚为圆心旋转，绕至它的身后。早已蓄势待发的匕首借助旋转的惯性从【玩具】的右侧脖颈径自划过。
“哧”地一声，半腐朽的头颅应声滑落。早已失去活性的黑色血液缓缓自截口涌出。尸体仿佛失去支撑般径自倒下，卷起了些许灰尘，飘散到半空后又缓缓坠落。
“果然，其实很简单嘛。”季泠鸢看着那被削下仍然微微抖动，慢慢不再动弹的头颅，发出了轻微的叹息。
玩具很弱，脆弱的身体，迟钝的反应。第一次面对这些玩具的时候，果然是太过于紧张了，所以才会受伤。如果那时候绕过第一只，直接按照现在的方式对付先第二只的话，想必能直接无伤斩杀吧。这么想着，季泠鸢接着搜寻了下尸体附近的区域。
没有任何的掉落。有些失望的季泠鸢绕过了这只玩具的尸体，返回了教室。
小艾的姿势同季泠鸢出教室时完全没有变化，依然是跪坐在地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挺直了背，一副乖巧的样子。
看到她这个样子，季泠鸢不由好笑地微弯起嘴角。拜她所赐，就连来到这里的郁气都散了不少。
“你怎么没走。”心情好起来一些的季泠鸢用了调侃的语气，慢慢向着小艾走去。
“我在等你回来啊。”小艾脸上堆起了讨好的笑容，保持着跪坐的姿势歪了歪脑袋。
这句话好熟悉……以前似乎也有人会对自己说这句话。每当自己回家，他总会这么说。虽然大多数时候他的声音听上去没什么感情，但季泠鸢还是能感受到那里面包含的宠溺。
脸上的笑容淡去，季泠鸢抿紧了唇瓣，想要伸手摸摸小艾的头。
正当她深呼吸，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了熟悉的低吟。
不同于之前，这次的呻吟声此起彼伏，光是听着就能感受到那些东西的数量。
季泠鸢如之前那般半倚在门边，只露出侧边脸向那边看去。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玩具】群将整个走廊的另一边堵死，晃晃悠悠地朝这边走来。
至少有四十只。季泠鸢心中暗道，没有正面对抗的想法。摇了摇头，季泠鸢将裤腿收拢起来，以防到时候撤离的时候出现意外。
【玩具】虽然极其脆弱，但接近起来却很危险，必须躲开第一次的喷吐。如果只是两三只，甚至是四只，季泠鸢也有把握快速接近而不被那些黏液命中，而一旦【玩具】的数量增加，躲避的难度便会几何级数得上升。以当前【玩具】的数量，喷吐出的黏液会铺天盖地般地席卷而来，季泠鸢绝无可能幸免，所以只能撤退。
“你要跟我一起走吗？”季泠鸢想了想，又补充着说道：“那些东西应该不会伤害你吧？如果留在这里的话，就不用当我的宠物了哦？”
无论小艾答应与否都没关系。
之前的要求只是因为看她过于蠢笨，如果不对她进行捉弄的话，那种油然而生的恶趣味就没有释放的余地啦，季泠鸢自然不可能委屈自己。
她其实比较倾向于独自一人行动，这样至少不用防备同行的人。
但如果有比较熟悉本地的幽魂总会方便一点。而且，像她这样的笨蛋，真的会伤人吗？季泠鸢看向那张像是柴犬一样傻乎乎笑着的脸，持保留态度。
“嗯嗯！等我等我！”小艾猛地点了点头，整个人从地板上蹿了起来。
“先到门边上来，我数完三二一就立刻往右边跑。”季泠鸢说完，不再留意小艾，继续盯着【玩具】群，计算着离开的时机。
【玩具】们仍在漫无目的地往前挪动着，时不时有一两只掉队，但规模仍然巨大。
“三二一，跑！”感受到小艾已经来到身边，季泠鸢吐了口气，大声喊道。随后她就立刻往右边跑去。小艾则迈着小短腿也匆匆忙忙跟了上来。
“昂！”感受到了活人的气味，【玩具】们都开始躁动了起来，一刹间，只听到不间断的吐痰声以及投掷物体的声音。由于之前掉队了数名【玩具】，再加上大部分【玩具】喷吐的距离不够，真正能对季泠鸢两人造成威胁的只有十数名。
季泠鸢没有回头，只是凭着感觉进行躲避，幸运的是，从脑后的风声判断，腐蚀液体以及残缺肢体不会出现在季泠鸢的行进路线上。
就在季泠鸢松了口气，继续往前时，落后季泠鸢几步的小艾突然闷哼了一声。季泠鸢保持着前进，微微侧头一看，有一滩腐蚀液体擦在了小艾的左手上，即便小艾是灵体，也依然附着在上面滋滋作响。小艾并没有哭喊，只是表情痛苦地咬着牙，仍然跟着季泠鸢往前跑。
季泠鸢冷起了脸，紧了紧拳头，随后向后尝试着握住小艾的右手，出乎意料地抓住之后，她拉着小艾往走廊的拐角跑去。在【玩具】第二波袭击开始前，季泠鸢两人便消失在治嗣启夜之前进入的拐角。
在没有目标后，那些【玩具】愣怔了一会，随后又进入了漫无目的地闲逛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