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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华晨光所料,瘟疫在城南全面流行开来。

短短两天时间,城南各街道上随处可见倒在地上的乞丐流民,有的死了,有的还在苟延残喘。

死了的,草席一裹,有帮派势力拉走,统一焚烧,没死的,无药无医,也只是在等死罢了。

城隍庙,土地庙,各个桥洞,小巷墙根里,本身环境脏乱,鼠蚁横行,无家可归的乞丐流民多聚在这里。

如今这类地方更是成了疫病重灾区,尸体的腐臭与残存的哀嚎交织,苍蝇嗡鸣,蛆虫翻滚,即便是帮派里的硬汉,也闻之作呕,对这类地方敬而远之。

街道上,巷子里,家家户户闭门不出,每日里能看到烧熏艾草形成的烟雾,从各家院子里飘荡出来。

江南七侠基本也宅在家里,虽然身负内功,对时疫的抵抗力会大大增强,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众人还是在华晨光的指挥下,四处烧熏艾草。

钟楚楚则还没回来,但她已经飞鸽传书,“一切顺利,勿念。”六人也就不再担心,以钟楚楚的轻功,即使遇到危险,想跑肯定还是没问题的。

华晨光依旧每日出诊,汇仁堂门口,卜杜仲已经搭起了一个棚子,为无家可归的疫病患者遮风挡雨,

也听从了张镇恶的建议门口街上也洒上了生石灰,来消杀地面的瘟疫,防止感染。

棚子里面挤得满满当当,大多数都靠着墙根休息,偶尔会传来几声痛苦的呻吟。

华晨光则是每日察看病症状态,尝试用现有的药材调制处方,他的方子,虽能缓解一些症状,但却无法根治。

治疗瘟疫最重要的几味主药,只有东隅山和西沽山上才有,期间,卜杜仲也有回来过,他从其他地方进了一些药材。

但是要价很高,数量也不多,根据最近治疗瘟疫的消耗速度,汇仁堂储备的药材很快就会消耗殆尽,卜厚朴看着街边的无数病患,忧心忡忡。

天空的阴云终于散去一些,天光微微放晴,华晨光在棚子里挨个查看病患症状的变化,卜杜仲在药铺后堂煎药,张镇恶也在帮忙。

此时,城南所有说书的,唱戏的,杂耍的,吃饭的人自然少了,生意都不好做,霍姐的包子铺也一样受影响。张镇恶为了不耽误包子铺的生意把说书的摊子给搬到了城南官墙旁,吸引来看热闹的人不少。

听他说书的人却不多,但他并不在意,只是将说书内容换成了封神榜之杨任大破“温癀阵”。

“瘟癀伞盖属邪巫,疫疠阎浮尽若屠;列阵凶顽非易破,着人狂燥岂能苏。须臾偏染家家尽,顷刻传尸户户殂;只为子牙灾未满,穿云关下受崎岖。”

张镇恶说的投入,声调忽高忽低,动作忽笑忽哭,时不时还会双手模仿施法的动作。

样子颇为滑稽,就连旁边坐着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华晨光偶尔也会嘴角露出笑意,显然也被吸引了注意力,看的津津有味,虽然不时有孩童过来撒欢打闹,但他们知道张镇恶说到精彩之处时的厉害,因而尽管玩耍,却不干扰张镇恶说书。

说到杨任用五火七禽扇破了温癀阵,大街小巷的流民,乞丐全叫好起来,连连拍腿,直呼解气,连声附和着张镇恶所说的后续故事走向,一个个眼中放光,仿佛自己亲眼见过一般。

看到这种情景,卜杜仲也是感慨良多,虽然他知道小说故事情节都是虚构的,但此刻听到周围无数期盼生命的人们发出的呼喊。

他内心深处的信心也更加坚定了,回屋继续把所有大小不一的药锅都找出来,在院子里专门砌了一个灶台用来煎药。

那口最大的锅中,是从各处搜罗来的各种各样的药材,配合瘟疫的药材,有些怪怪的,白白的滑腻的身体在锅里翻滚,粘稠发黑的液体颜色很深沉,刺鼻的气味令人作呕。

张镇恶说书的嗓子也有些不舒服,不停的清清嗓子,继续说下一段书评,同时用赞许的目光瞥了眼忙活的卜杜仲,然后继续四下观望有无听众……

能够同时驾驭十尊药炉,炉火熊熊,煎煮着各式药材,这要求不仅技艺高超,还需时刻留心火候的微妙变化,以免火候过猛导致药力流失,功亏一篑,无法达到预期的治疗效果。

正当三人忙得不可开交之际,汇仁堂的门外悄然出现了两位身着黑衣、面容隐匿于黑布之后的男子,仅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在晨光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他们此行目的明确,直奔药铺掌柜而来,然而卜厚朴的缺席让他们的目标转向了卜杜仲,这位在卜厚朴不在时,肩负起汇仁堂重任的掌柜。

两位黑衣男子并未多言,只是以一种近乎挑剔的目光扫视着街上那些因疫病而痛苦挣扎的患者,随后将一封帖子递至卜杜仲手中,语气冰冷而决绝:“我家主人恭候大驾!”

卜杜仲接过帖子,心中满是不解与疑惑,他缓缓展开帖子,眉头随之紧锁,仿佛那字里行间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与危机。

张镇恶在一旁,一边细心照料着药炉中的火候,一边关切地问道:“究竟是何事?”

卜杜仲沉声道:“东华山同仁堂,邀请兰陵城所有药铺掌柜前往东华山,共商药材批量采买之事。”言罢,他补充了一句,“这同仁堂,便是那长期垄断东华山与西华山药材资源的势力。”

随着夕阳西下,华晨光、张镇恶与卜杜仲三人终于得以在汇仁堂后院聚首。

华晨光手中紧握着同仁堂的帖子,反复翻阅,却始终未能窥见其中玄机,不禁喃喃自语:“这同仁堂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卜杜仲沉思片刻,猜测道:“或许他们终于意识到,继续垄断药材资源,最终只会让所有人无利可图。”

事实也确实如此,两山村县的采药人因无法忍受同仁堂的压迫,纷纷离去,或转投他处。同仁堂因此陷入了药材短缺的困境,而时疫的肆虐更是让兰陵城各大药铺雪上加霜。

面对如此困境,同仁堂终于做出了让步,邀请兰陵城各大药铺共聚东华山,试图打破这一僵局。张镇恶闻言,不禁问道:“你打算去吗?”

卜杜仲紧握双拳,目光坚定:“我爹不在,我就是汇仁堂的掌柜。

若此行能成功获取药材,不仅能解决药铺的供货问题,更能挽救那些饱受疫病折磨的百姓!”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决心与勇气。

张镇恶见状,提出愿与卜杜仲同行,以解心中压抑。

然而卜杜仲却摇了摇头,表示外面还有众多病患需要照顾,他必须留下足够的人手。他细心地将需要煎煮的药材准备妥当,并嘱咐张镇恶按日分量煮药。

次日清晨,春风带着几分寒意拂面而来。卜杜仲在临行前再次叮嘱张镇恶与华晨光要照顾好病患与药铺,并承诺会尽快归来。

他背上行囊,与城东慈仁药铺的掌柜结伴踏上了前往东华山的路途。

随着时光的流逝,张镇恶每日重复着煎药的枯燥工作。他看着药包逐渐减少,心中既感欣慰又觉时光匆匆。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总会想起卜杜仲那碗令人回味无穷的酸菜面以及他那坚定的眼神。

三日已过,卜杜仲却仍未归来。华晨光虽表面平静,但言语间却透露出对卜杜仲安危的担忧。

他深知东华山虽不远,但其中变数难测。

张镇恶决定采取行动,他拎起撼天锏,系上冷烟号送的龙筋带系,戴上斗笠,准备前往慈仁药铺打听消息。

临行前,他嘱咐华晨光若他离开期间有变,便去找二哥和四哥帮忙。

华晨光点点头:“万事小心!”

春风依旧吹拂着这片土地,而张镇恶的脚步却异常坚定。

他深知此行不仅是为了寻找卜杜仲的下落,更是为了那些等待救治的病患与药铺的未来。在这场与时间的赛跑中,他必须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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