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因为杨贵妃得宠,贵幸无比,如日中天,势力本就不小。唯一的问题,就是没有实权,如今机会来了,杨氏必然不会错失,这次要对李林甫出手,想必李林甫应付起来会很难受了。
历史上,杨国忠在“韦贤案”后,得到李林甫的信重,然后趁机反水,把李林甫整得好生难受,威望大减,一落千丈。
如今,李杨之争提前开始了。
李渔好生期待:“杨氏和右相之争,必然会很精彩吧?”
历史上,李杨之争并未持续多长时间,李林甫就死了,少了好多精彩事情。
如今,提前开始李杨之争,想必会非常精彩。
即使不够精彩,到时李渔也会火上浇油,让他们斗得更狠些,肯定会更精彩。
李琰有些担心:“杨氏挟后宫之宠,贵幸无比,若是再拿到尚书左仆射一职,这可是三相之中相权最重的一相,到那时,杨氏必然会为祸,你就不担心又出一个右相这样的奸臣?”
李渔并不在乎:“我利用右相明知自己亲审罗希奭会失人心,会让爪牙们离心离德,为了保住自己的秘事,他又不得不审,把右相架在火上烤,杨铦都看不明白,他拿到尚书左仆射一职,又能如何?”
李琰想了想,颔首:“也对。”
杨氏中人,真正让李渔正视的,就是杨钊了。
虽然杨钊是千古权奸,遗害无穷,然而,不得不说,此人很有才情,很有手段,又心狠手辣,若是他当上尚书左仆射,必然是后患无穷。
偏偏是杨铦想要此位,以杨铦的才智,不足惧。
钱唤宁看见父子二人出来,满脸欢喜,忙带着人迎了上来,亲自出手,把李渔扶上马车,让李琰躺好。
“回去。”李琰悬着的心放下了,折腾了这么久,总算完事了,可以回府清理身体,治疗伤势了。
然而,他想多了,李渔阻止:“停下,先不回府。”
李琰双手一撑,上半身支愣起来,破口骂道:“逆子,你想害死我,是吧?我都伤成这样了,疼痛难忍,你想活活痛死我?”
不怨李琰过河拆桥,大骂李渔,他说的是实情,钱唤宁看在眼里,重重颔首,瞪了李渔一眼,你太不是东西了。
李渔双手抱在胸前,坐在李琰身侧,俯视着李琰,嘴角一扯,冷笑:“你就如此回去了?”
李琰理所当然:“不如此回去,还能怎么回去?”
李渔笑得意味莫明:“你被关进鹰狗坊,与鹰犬为伍,如此屈辱,千古未之闻也,你悄摸咪的回府,跟做贼似的,人人都以为你罪大恶极,活该遭这番屈辱。”
“……”李琰愣了好半天,傻愣愣的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李渔现所应当:“当然是大张旗鼓的回去。”
李琰眼前一亮:“真能大张旗鼓回去,固然是好事,然怎么做得到?”
李渔没好气:“高爹随后就要送宝货去府上,我们跟着他一道回去,不就行了?”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然,李琰有些顾忌:“高翁奉旨送宝货,我们与他一道回去,会不会惹得圣人不高兴?”
李渔翻个白眼:“你不如此做,圣人才不会高兴。杨国舅应我之请说动圣人,把你放出来,就是以皇家尊严,圣人脸面说事,若你跟做贼似的回府,岂不是在告诉世人,圣人老糊涂了,昏头了,把亲儿子关在鹰狗坊里,让你跟狗一样……”
“闭嘴。”李琰老脸一红,骂道:“逆子,你就知道饶舌。什么叫跟狗一样?”
这事本就让李琰极为丢脸,李渔更是嘴下不积德,直言此事,让李琰好想打死他。
李渔立时纠正错误:“好好好,不是跟狗一样。”
李琰满意了:“你知道就好。”
李渔神补刀:“是狗都不如。”
李琰双手撑起上半身,真想打死李渔,咬牙切齿,从牙缝里一字一字朝外迸话:“逆子,你再敢乱咬舌头,看我不打死你。”
占了口头便宜,欣赏了便宜老爹的精彩脸色,李渔终于不再逗李琰了:“所以,我们要大张旗鼓回去,就是告诉世人,圣人英明无比,把你关进鹰狗坊里,并非他的意思,是右相蒙蔽圣听所致。”
李琰咬牙:“这事与右相没丁点干系,就是圣人想要我死。”
李渔耸耸肩:“你心里有数就行了。然,大张旗鼓这事,于你于圣人都有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李琰抿着嘴唇,不说话了。
这是默认了。
李渔冲钱唤宁道:“麻烦钱伯立时赶回府里,给王妃说一声,要府里告知诸位王叔公主驸马,要他们赶到十王宅,列队恭迎。”
李琰下巴差点脱臼:“不用吧。”
李渔掷地有声:“此事干系皇室尊严,圣人脸面,皇子公主驸马齐聚,恭迎你回府,天经地义。”
“渔儿,还是你虑事周公全。”李琰眼睛亮晶晶的,有些遗憾:“然,兄弟姐妹未必会来。”
钱唤宁附和:“王子,棣王这话很对。皇子公主驸马,可不会听王妃的。”
李渔出主意:“这事好办,钱伯赶回府里,对王妃说,只要把这事告诉大伯,让大伯相召,没人敢不从。”
李琰眼神炽热:“好主意。大哥威望高,地位超然,论在兄弟姐妹心中的份量,还在太子之上,有他出面相召,没人敢不来。”
钱唤宁很是欢喜:“有庆王出面相召,此事必成。”
说完,骑着马,飞驰而去。
李渔从怀里掏出银子,递给一个护卫,吩咐道:“你,带着三个人,立时赶到平康坊,去散布谣言。就说今日右相被圣人打脸两百下,夺了爵位,削了尚书左仆射一职,离罢相不远了。”
“真有这事?”护卫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李琰瞪着李渔:“你休要张大其词,哪有两百下,只有两下。”
护卫狂翻眼珠子,在心里腹诽李渔,你夸大百倍,你就不怕这倍数太大了些?
李渔义正辞严:“圣人是谁?圣人是大唐的皇帝,九五至尊,他打一下还不顶百下?我这都是朝少了说。”
李琰:“……”
李护卫愣了好一阵,苦笑道:“王子,我们区区护卫,说破了天,也不会人有相信。”
李琰右手一招,护卫附耳过来,李渔在他耳边嘀咕一阵。
护卫信心十足,欢天喜地:“如此说,准成。”
说完,带着三个人,骑着马,飞奔而去。
看着护卫消失的背影,李琰很是震惊:“渔儿,你还不放过右相?”
“放过?”李渔冷笑:“你说右相会不会放过我们?自是不能。因而,我也不会放过他,一有机会,我就要给右相使绊子。我想,右相回到相府,必然会想办法止损,我呢,让他止损都没有机会。”
李琰感慨:“想开元年间,那是何等欣欣向荣光景,如今宵小丛生,都是右相这奸贼的罪过。”
李渔撇嘴:“右相固然可恶,罪在不赦,然而自古奸臣皆因皇帝起。”
李琰不服气:“闭嘴。你如此说话,置圣人于何地?”
李渔冷笑一声,质问:“自古以来之所以会出奸臣,是因为皇帝出了问题。看看太宗朝,可有奸臣?”
李琰:“……”
唐太宗之英明,千古罕见,奸臣无所遁形,因而贞观年间,开明无比,贞观之治千古闻名,后人赞颂不绝。
李渔又质问:“都是圣人,为什么开元年间没有奸臣,而偏偏天宝间年就出了一个右相这样的奸臣?”
李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