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鸣,陈兄?”
林煜看着眼前男人有些不敢置信。
陈一鸣在之前是什么样子?
白衣书生,面容英俊,气度非凡,世家子弟的修养尽显无疑。
而眼前之人,眼眶深陷,嘴唇发黑,脚步虚浮,头发也是乱糟糟的,看上去像极了流浪汉,与之前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要不是陈一鸣腰间还佩戴着独有的配饰,只怕无人会认为他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陈一鸣。
“林兄。”陈一鸣对林煜一礼,动作缓慢,看似礼貌,实则如老人般无力。
“真是陈兄啊,你这是怎么了?”林煜惊道。
陈一鸣沉重一叹,神色恍惚,围观的众人眼中也充满了同情。
林煜疑惑的看着众人,不知陈一鸣是怎么了。
这时又有熟人走来,却是赵文轩,他手持蒲扇,身边跟着书童小彤,多日不见,他倒是没有什么变化,神清气爽,小彤的气色也很好,似乎还更‘漂亮’了?
见众人都不说话,他开口道:“林兄,你是不知道,最近陈兄家门不幸,父亲因病去世,母亲抑郁也撒手人寰,陈兄这是伤心欲绝,伤了心肝啊。”
“这...”林煜神色一肃,连忙道:“陈兄节哀。”
陈一鸣又是一叹,苦笑道:“都已经过去了,我也看开了。”
看开了?
林煜看着陈一鸣恍惚的模样。
你这看开似乎不是好的方向啊。
“林兄。”
“陈兄有事请说。”
林煜知道,陈一鸣找到肯定不是简单的叙叙旧。
陈一鸣真诚道:“林兄,实不相瞒,我这次找你是想让你帮忙画两幅画,当世只有你可以把人物肖像完美呈现出来,多少钱都可以,无论是一千两还是三千两,只要林兄愿意,我都愿意支付。”
林煜神色一震,陈一鸣虽然没有明说,但画什么已经显然,就是他父母的遗像。
如果是生前,林煜不收钱都可以帮忙。
可现在,两人已经死了。
也就是说他要给死人画像。
光是想想,他内心就犯怵,莫名的抗拒。
只是拒绝之话他也说不出口。
百善孝为先,陈一鸣思念父母,前来求画,要是拒绝怕要被无数人背后指指点点。
他神色变化一阵,犹豫不决间赵文轩突然开口道:“林兄,我父亲仰慕你丹青许久,此番知道你出摊,更是催我来求画,要不你先帮我画?反正陈兄也不急是吧。”
“你...”陈一鸣神色阴沉的盯着赵文轩,眼中血光闪烁,如择人而噬的饿狼。
赵文轩却是毫不在意,大手一拍,小彤从背后书箱中迅速拿出一本‘金书’。
“林先生,这是酬金。”
林煜看着小彤递过来的金书愣在原地。
因为金书是真的金子打造的。
金书是富贵家庭使用的一种货币,一本金书有一百张金叶(页)子,一张一两,加起来就是一百两黄金,刚好价值一千两白银。
而一百两黄金才多重,十斤左右。
携带非常方便,非常适合富贵家庭买卖东西。
不过金是比银稀有很多倍的金属,所以市面上使用的货币还是以银和铜为主,金使用的很少。
也因此金叶子几乎成了富人的专用。
眼前赵文轩出手就是一本金书,确确实实诠释什么叫书中自有黄金屋。
林煜目光闪烁,接下来赵文轩的金书,而后对陈一鸣抱歉道:“陈兄,赵兄说的也在理,你看这样如何,等我帮赵老爷画好,亲自登门拜访可好?”
陈一鸣闻言,阴沉如水的脸色稍微转好,想了想,妥协道:“那就麻烦林煜尽快了。”
说着他似乎担心林煜不来,取下腰间的玉佩就放在林煜桌案上。
“这枚仙舞玉佩价值千金,便作为定金吧。”
陈一鸣没有给林煜拒绝的机会,放下玉佩,转身就走。
林煜目光微凝,看向陈一鸣的玉佩。
只见玉佩巴掌大,光泽温润,一看就是顶级羊脂白玉打造。
加上精心雕琢的飞天仙女图,什么价值千金可不够,而是价值连城。
赵文轩眼中也有惊讶,陈一鸣手中这枚玉佩可不简单。
而是当年皇帝赐予陈家三品大员的传家之宝,历来只有陈家嫡传才有资格佩戴。
陈一鸣此刻居然送给了林煜。
“果然...”
他神色异样的盯着陈一鸣离开的身影。
“林兄。”
林煜对他微微点头,表示明白,随即对众人拱手道:“诸位,今日作画到此结束,明天大家有需要再来吧。”
“林先生慢走。”
“林先生慢走。”
围观之人也没有挽留,林煜今天的灵符卖的也差不多了,也不差那十多张。
况且,无论是赵家还是陈家都不是他们可以招惹的,他们可不想因此得罪两人继承人。
收好行囊,林煜跟着赵文轩离开。
赵文轩没有带他去赵府,反而是进入了一家才开门不久的青楼。
一间豪华的包厢内,林煜和赵文轩对坐,小彤在一旁小心伺候,倒无其他女子打扰。
林煜从怀中拿出那本金书推了过去,拱手道:“赵兄,感谢今天的解围。”
赵文轩显然是看出他不想去给赵家画遗像,所以才做出豪强模样,以钱开道,截胡林煜。
如果是在平时,陈一鸣当然不怕赵文轩,在阳信县,他赵文轩有钱,他陈一鸣有权,强龙不压地头蛇,属强属弱还要比划过才知道。
可随着陈家主的离去,目前陈家乱作一团,要是和赵家硬碰硬,搞不好要彻底沦陷。
“林兄,赵某送出去的东西可没有收回的道理,嗯,你要是内心过意不去,就帮小彤画一张吧。”
“少爷。”小彤惶恐。
赵文轩却是不客气,伸手一拉,把小彤拥入怀抱,直接来了一个法式热吻。
“......”
许久,双方分开,小彤脸颊绯红,嗔怪的看了眼赵文轩,低头做了鸵鸟。
而赵文轩呢呵呵笑着,看向林煜,“林兄不要见怪,都来这里了,要是什么都不做,总感觉不是那么回事。”
林煜能说什么,你不应该生活在金华,而应该在生活在成都。
‘以后尽可能远离赵文轩吧。’
“无妨,赵兄阔绰,我也就不推辞了。”
林煜干脆的收起金书,有钱不赚王八蛋。
富人的钱他赚起来一点不心痛。
“对了,赵兄,陈家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言归正传,赵文轩当然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带他来青楼。
赵文轩闻言,也收敛了笑容,认真道:“林兄你是正人君子可能不太熟悉,但陈一鸣的状态我可熟悉的很,那根本不是神伤导致的虚脱,而是极度肾虚的表现。
他绝对在短时间内大量流失过精气,才会如现在一般人不人鬼不鬼。
甚至,如果我看的没错,他恐怕没有几日可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