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知春之所以要冒风险让全族脱产去专心修行,是因为身负大机缘的他决不可能按部就班的龟缩在灰云峰耕耘个几十年,去慢慢等家族积蓄力量。
从一开始他的志向就不只是让家族能在这废灵脉苟延残喘的存续下去就行。
从始至终,他的目标都是带领家族走向复兴,这一点一直没有改变,尽管未来的路谁也说不准,但他至少该有这个魄力才行。
如若不然,他也不配身负这大机缘了。
所以闲时为农、战时为兵的方针虽然看起来稳妥风险少,但却撑不起家族接下来要走的路。
毕竟随他南来的拢共就这十几杆枪,起家班底本就寒酸得可怜,若再不走精兵路线,未来战事一起,靠谁来镇场面?
他也不是完全指望这些族人去复兴家族,毕竟这些族人里面除了齐知辰外,其他人上限太低了。
但至少他们可以帮助家族完成现阶段的过度,直到下一代成长起来。
现阶段家族也确实无人可用,就算想招揽散修来撑场子,也需要本族自身实力足够,否则支强主弱,家族迟早为外人所窃。
要知道在这方面,齐家自己先辈的前车之鉴可是历历在目。
至于风险,无非是明年断魂林的妖兽潮和不可避免的天灾人祸。
前者且不说,毕竟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发育,这个时间对于身负大机缘的齐知春来说是足够的。
而后者在齐知春这里同样不是避无可避,毕竟他的本命天赋可以追溯因果,推演未来。
所以天灾人祸,并非不可预料。
领地上每一处资源族产,他都用本命天赋推演过。
所以他才会放弃饲养看起来最稳妥,实际前途暗淡的灵鱼。
好在秦余生建议的替换目标,那净晦荷花却在本命天赋的推演下显得前途一片大好。
因此投产的资源,只要抵挡住妖兽潮,便不会有任何风险,反而会年年风调雨顺大丰收。
而且全族脱产后,周边至少三分之一的散修将直接收益,成为自家的佃户。
这一怀柔分化,自家在周边的号召力将远远盖过白家这个地头蛇,届时对方再想拿一些幼稚的威胁论来团结其它散修对付自家就是痴心妄想,无稽之谈。
“还请家主三思。”
齐长群极其诚恳道:“就算不考虑此中风险,也不该全族脱产,像我们这些大道无望的老头,全心修行又有何用?还不如专心经营族产,对家族更有作用。”
“是啊家主。”
自知自己天资差劲的齐知行也深以为然:“就算要脱产,也不必全族一概而行,可以分开来论,想必族人们都不会有意见的。”
“此事我意已决,告知你们并非是要商议,而是让你们尽早拿出个章程来。”
赤色珠子和本命天赋的事情不能当众说,齐知春只能拿出家主的威严道:“至于明年无论什么结果,都由我这个家主一力担了。”
其它倒还好说,唯独那净晦荷花,秦余生说必须在入冬天便撒下种子才行,否则便要等下一年。
众人见齐知春都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到嘴边的话只能强行咽下去。
毕竟这个家族能存在,全靠齐知春从三族那里争取过来的机会,而且这一路南来,也全是靠他在撑着。
可以说没有齐知春这个人,就不会有现在的灰云峰齐氏,所以他想乾纲独断,其他人倒也不好反驳。
毕竟再反驳下去,就得打倒他这个家主,可打倒了他,那灰云峰齐氏就不会名正言顺,分崩离析也是大有可能。
这也是脾气不好的齐长群就算与齐知春意见相左,最终也会屈服的原因。
至于想要让族人们做到完全无条件信服自己的程度,齐知春还得做出一番证明自己的大功绩才行。
经过几天的商议和计算,最终族产的租借章程便彻底定了下来。
但随即而来的问题是,要选择哪些散修来当佃户,对周边一无所知的齐知春自然只能再次把秦余生这个土著请来帮忙参详。
秦余生听完齐知春的请求后,也是沉吟了许久,随即才写了一张名单递给后者道:
“这是在下的建议,仅供齐家主参考。”
“什么参考不参考的。”
齐知春看都没看便将名单放下道:“这些人届时还需秦道友来替鄙族牵头。”
自家毕竟刚迁徙过来,对周边的散修势力就是两眼一抹黑,齐知春于是干脆完全信任秦余生,毕竟这个人也是经过自己本命天赋考验的。
“没问题,只要齐家主说一声,在下一定不负重托。”
秦余生见齐知春如此信任自己,心里不由大喜:“这些人都是在下精心挑选过,无一不是良善之辈,且与白家没有任何牵扯。”
“那就麻烦秦道友了。”
齐知春点了点头,心中不由暗暗道:“等跟散修们把租借合约一签,就该跟白家见见雌雄了。”
且不说两家已经结怨,光是为了开发领地资源便该拿白家这个带头大哥,幕后主使出来祭旗了,让剩下的散修再也不敢有半点觊觎之心。
“齐家主可见过白家的坞堡?”
秦余生突然说道。
“哦?”
齐知春闻言一愣:“倒是还没机会上门拜访。”
“白家在此地经营了几十年,那坞堡可谓坚不可摧,虽然没有护山大阵笼罩,但堡内也布置了许多小型法阵和陷阱,外人若没有白家自己人指引,是难以进入的。”
秦余生不等齐知春询问,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吐露出来。
他已经猜测到齐家很可能要对白家动手了。
“是么?”
齐知春闻言不由皱眉。
虽然没有护山大阵无法对自家形成真正的阻碍,但白家既然已经苦心经营几十年,那坞堡内的玄机也决不能轻视。
如果其布置了层层叠叠的小型法阵,那对自家底下的族人威胁不小,若是折损了人手可就不好了。
“白家平日里在周边横行霸道惯了,也是做贼心虚,那坞堡几乎是日夜戒备森严。”
秦余生见齐知春闻言果然感到忧虑,于是急忙献上自己的计策:“但有一段时间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