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骨
山间,迷雾重重,穿过层层云雾之下,原本只有虫鸣鸟叫的寂静,被一群不速之客打破。
这群人正是接到报警后火速赶来的公安局刑侦大队。一行人包括刑侦大队队长杨启恭,副队长陈子冲,还有普通队员。其中还包括法医张家明在内,一共25个人。
杨启恭一到林森茂老人和老狗顺子捡到骨头的那片山头脚下。就冲着两人招了招手:“老赵,小沈,你们俩去路口边上把外围的警戒线拉起来,禁止一切闲杂人等进入。”
“是,头”两人齐声应道。随即两人从汽车后备箱取出东西便开始操作起来。
“剩下的人,留几个,其他人去附近林子给我仔细搜搜,不要错过任何一块肉眼可见的地方!”
听罢,两波人,居然在眼神交流中默契的分组,一部分未动,一部分就各自散开了。
不远处一人一狗,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林森茂老人用老人机打完报警电话后就在案发地等待,是一步也不敢离开。老狗顺子,也是非常识趣,和老人似乎有了多年的默契,你不动我也不动,居然安静的趴在老人身边。
突然老狗顺子耳朵一竖,猛然睁开眼睛,朝着杨启恭他们的方向,就是叫了几声。此时老人也发现不远处的来人。激动地起身向那群人快速走去。
“警察同志,你们终于来啦,老头我是一步子也不敢离开呀!”
“林老,让您久等了”杨启恭有些歉意的上前,握住老人有些颤抖的手。然后用手扶着老人,显然老人的心里是极其恐惧的。
“林老,您不用紧张,您先和我们说说,这骨头在哪里?”
老人用手就是一指,指向刚刚他走过来的方向,老狗顺子似乎像收到了指示一般,像箭一般就跑开了。
一群人跟着顺子,连走带跑的,只见落叶堆满的地板上有一块手帕。手帕遮掩处隐隐绰绰,有一大块凸起。只见老狗顺子,用嘴巴咬开,然后一根大概有十几厘米长的腿骨就展现在众人面前。
老狗此时是绕着那骨头转了好几圈,看见老汉过来才拔腿跑向老人。老人宠溺的在狗子头上摸了摸。
“俺一个老头子,害怕呀,不敢将它收起来,又怕待会我找不着,你知道人老了这脑子不中咯,所以就用手帕把它遮起来了,做个记号。”
“没事,林老,您做的非常好”李启恭轻轻拍了拍老人。见老人的情绪平复,杨启恭再次发问。
“林老,您又是在哪里发现这骨头的?”
“这可不是俺发现的,是俺家的老狗子顺子发现的,大概的位置是在前面山体滑坡的位置”
此时老人向那老狗做了个手势,嘴里念着个“老伙计,带他们去”,这狗顺便朝着老人旁边的人叫唤了两声,好像在说跟我走,就再次跑开了,真是带着灵性的动物。
刑警其实很多都跟警犬有过接触甚至有些刑警还专门有配备编号警犬,所以对老狗的叫唤反应都很快。一旁两人见势就跟着老狗跑开了,一下子就消失在众人面前。
至少一百年
此时剩下的人中除了一个人,所有人都没动,只是原地站着。那人外面穿着白大褂,白大褂下穿着深蓝色的风衣,风衣之下是系着领带整洁的白衬衫。一米七八个子,看起来非常英俊。一双白皙得有些过分的手,修长而有力。此人正是法医张家明。
他边走边往自己的双手套上白色手套,然后便蹲下开始仔细打量起那块骨头来。他从内衣口袋里,掏出小型的摄像机,对着那块骨头就是全方位一顿快门咔嚓咔嚓。
拍完后,张家明轻轻地将那骨头用两只手指捏起,这个动作非常地小心,似乎怕会捏碎这骨头一般。又是一阵细看,然后他将那根骨头,轻轻放在左手掌上,闭上眼睛掂了掂,感受了下重量,嘴上露出了胸有成竹的微笑。
然后一旁的众人就看见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他居然从工具箱取出小锤子开始敲打那块骨头。似乎之前对骨头的小心翼翼,都只是个玩笑。
完了,他很熟练地取出一个事先准备的透明带子,将那块骨头放了进去,并贴上了标签。
“怎么样,家明?”一旁等待的杨启恭见法医张家明大致完成了初步检验说道。
张家明提溜着那透明袋子在众人面前就是一指。“杨队,目前我的判断这是一根成年人的腿骨无疑”
“果然没错,老汉我看的不错,的确是人骨!”一旁的林森茂老人嘀咕着。
“死亡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
“这个,估计不好说”
“什么,不好说?”一旁的人听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从整块骨头表面来看,骨头已经完全白骨化,从重量上比一般死去不久的骨头轻得多,从脆硬程度上看,骨头非常脆,出现部分风化和碎裂纹,而且轻轻敲击就出现了裂痕”
这么一说,一旁的人才恍然大悟,这法医张家明之前奇怪的举动。
“也就是说这个骨头的主人并不是近期死亡,而是死了好几年了”此时说话的是副队长陈子冲。在刑侦办案有十余年自然都有些门道。
“副队,你说的不全对,没错,确实不是近期死亡,但死亡时间绝不是几年,以我的经验看至少有一百年!”
众人听罢是一阵惊鄂。一百年这是什么概念,有人在旁边轻念现在是2009年,100年前也就是1909年。
“至少清朝晚期!!!”当这几个字从法医张家明口中吐出,众人都是瞪大眼睛,这是活见鬼啦。
第二块骨头
原本以为这是一起凶杀案,现在看来远远超出了刑侦队的意料。那么问题也随之而来,这有着百年年龄的骨头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这骨头的主人又会是谁呢?
杨启恭听罢,心念一转:“家明,这骨头还有什么异样?”
“骨头,裂缝和夹层部分带着一些湿的泥沙,这些泥沙似乎和普通的泥沙有些不同,具体情况我得先回去做个C14分析还有土层分析才知道,说不定骨头年代会更晚也不一定!其他就靠你们了,杨队,我等你们的消息!”
杨启恭眉目飞转,应声点头。
说着,张家明就拿起工具箱便快步向林外走去。不一会,一辆白色开拓者越野,一脚油门轰鸣,绝尘而去。
张家明的鉴定能力杨启恭是知道的,法医专业留德的博士,回国后便直接当了C市刑侦科法医室主任。2年半内已经连续协助多地警方破案30多起,可以说实战和理论都非常扎实。
当张家明说泥沙和普通的泥沙有些不同时,杨启恭的脸部抽了一下。他的心里隐隐约约感觉这次的案子和以往都不大一样。
就在杨启恭思索的时候,和老狗顺子跑开的其中一个警员急急忙忙地跑回来了。
“头,不得了了,不得了了,这老狗又发现了块骨头!!!”众人听罢是应声而跑,蜂拥而至,一探究竟?
此时天空白日早已不见,月色渐渐高悬,搜索的工作不得不停滞。杨启恭仔细询问老人一些细节后,就安排人将老人送了回去。忙了一天的刑侦队也陆续返回。
半夜一块人的头骨出现在C市刑侦科实验室的实验桌上,一个穿着白大褂,白大褂下穿着蓝色风衣打着领带的男子,却没有半点睡意。他激动且兴奋,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野狼。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透露出一种狂热。
自从下午开车回来,他连外套都没脱,就开始进了实验室,一下4个小时都已过去,却丝毫不见张家明有一丝离开实验室的想法。
此时他那双白得过分的手,在不停地捣鼓着各式的仪器。手不停地在一些试管和显微镜下来回切换。
林森茂老人的话
另一头送完头骨的杨启恭,躺在警局办公室的折叠床上久久不能去入睡。他还在回想林森茂老人和他说的话。
从林森茂老口中得知,老汉本来是和老伴还有狗顺子住在这山的脚下。这座山的原名叫做燕巢山,也叫做燕山。据说之前满山都是燕子因而得名。
自从村里修路,很多村民都搬迁到新村去了。林老汉的老伴当时得了某种肺炎,医生说要尽量吸收新鲜空气避免吵闹的环境。老汉和老伴商量后,决定不搬迁,也就继续在山脚住着。
说也奇怪,这近来五年,这燕巢山燕子的数量是越来越少,就近两三年,是连这燕子影子都瞅不见了。
林森茂老人和老伴在清晨和傍晚都会去这燕山上散步,顺便溜溜老狗顺子。
而他们最爱走的道便是这条黄泥路,以前他老伴还在的,都是两个人一起散步的,这条路人少,没车,空气最是新鲜。
听说这条路,本来是要修成泊油路的大公路的,当时政府的公文都下来了,准备开山修路但不知什么情况突然大公路改了道,由于村里的人大多搬到新村,这整条路越来越少人走,久而久之也就荒废了。
但这条路却见证了林森茂老人和老伴之间几十年平淡的爱。说也奇怪,这没有多少人走的路,以前那可是杂草丛生,可近一两年非但杂草不怎么长了,反而偶尔也会黄泥土上会出现波纹状的压痕。
再后来老人的老伴因为肺部感染去世了。但老人还是坚持之前的习惯,也是用这种方式缅怀自己的妻子。只是散步的从两人一狗变成了一人一狗。而后来,也就发生了狗子发现人骨头的事。
杨启恭的想法
当时在听到林森茂老人讲的时候,有那么几秒钟,这杨启恭似乎捕捉到什么可是这种感觉一闪而逝。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杨启恭,嘀咕着“是什么呢?是哪一句话不对呢?”杨启恭的大脑高速飞转着,究竟是什么?哪里似乎存在着矛盾?
杨启恭仿佛要几近癫狂,他一个咕噜从床上弹起来。打开厕所门打开抽气开关,便点燃一根烟就猛吸了起来,一缕白色的烟雾缭绕升腾。
尼古丁的作用下,杨启恭清醒了几分,他扔掉吸了还剩长长烟蒂的烟头,双手捧起水就往脸上浇,拍了拍脸,他照了照镜子,眼睛里是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一旁的影子,在水雾和灯光的照射下,随着抽风机风扇的旋转,纹路变得弯曲起来。突然他灵机一动。
对,是波纹状的压痕,这就是矛盾的地方,一个很少人走的地方怎么会出现波纹状的压痕呢?这肯定是汽车等交通工具,轮胎压过的痕迹,瞬间他豁然开朗。
多年的办案,形成的反射弧,对于任何的蛛丝马迹,都能触及杨启恭敏感的神经。结合现场种种迹象,突然一个不是很确定的想法在杨启恭心中产生:“难道这是有人在盗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