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峭壁
一行人装好冰爪,就从冰冻土的边缘区域一下穿入到冰天雪地之中。雪山给人的那种洁白和纯净顿时让所有人都肃然起敬,但对于和雪山打过交道的这群人来说,敬畏之余更多的确是一种来自心里深处的危机感。
透过防风眼镜,季东林看见漫山遍野除了白色和灰白色的积雪,便只有没有被雪完全覆盖,裸露的灰黑色山体岩石。
果然是常年行走在雪山腹地的藏族汉子,面对雪地的环境,多隆多吉显得驾轻就熟。
他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一边走,两手不时用登山镐在前方路面试探地敲击,以此来确认前方积雪的深度还有地面是否结实。一旦确定没有问题,他就大步流星地往前跨步。
紧跟其后的侦察兵们,则是一个接一个地尽可能地踩在多隆多吉踩过的鞋印上。踩着别人的脚印走,不仅可以减少踩踏对地面的压力,也可以防滑,最重要的是可以避免踩入不安全的“雷区”。
整个雪地一片斑白,如果此时有人高空俯视,就可以看见整个偌大的雪山腹地,一串连绵的脚印形成一条前进的长龙,随着雪山逐渐陡峭的山势成之字行盘旋而上。
很快翻过一片雪坡后,一座高度有10来米的峭壁,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多隆多吉见状,转头默默地看向了秦三,秦三也不多说话给多隆多吉一个“看我的”眼神,转过身子对着几个侦察兵们就做了个手势。
侦察兵们立马就明白了队长的用意,快速从背着的登山包里拿出带爪的绳索和尖齿。他们一手向下扯住一头的绳子,另一只手抓住上几寸的位置,就开始将带爪的一端用力地甩动,像极了蒙古族的丢马圈。
见势一甩,咻咻咻,绳爪当啷的几声,勾住了峭壁的至高点。他们快速收绳往下用力扯了扯,感受到绳爪已经扣紧受力,才背上背包,一个健步抓住绳子,就往峭壁上快速攀爬。
攀爬的同时还不时用尖齿在峭壁上扎出孔洞增加向上攀岩着力点,也就不到1分钟,甩绳3人组就已经在高处俯视众生了。多隆多吉看得是目瞪口呆!乖乖,这金珠玛米,真是训练有素!
“一次3人,多隆多吉你来我这边!”秦三把多隆多吉叫了过去。
多隆多吉学着侦察兵的动作手脚并用往上爬,可很快他就被一同攀爬的侦察兵远远甩在后面。
最后还是一等兵王泽拉了他一把,多隆多吉才顺利爬上了峭壁。其他人依葫芦画瓢,都以极短的时间登顶。
冰裂缝
一行人又走了一小段路,终于到达了斯南冰川的集中区域。此时的秦三看了下他手中多功能气压手表,显示高度已经超过了3800米。
“多隆多吉我们是不是穿越这片冰川,在往下走一段就能到雪山小屋?”
“你说的没错,穿过这片区域,我们就可以到那里,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必须赶在天黑之前达到小木屋。”其实大家都知道在黑暗的雪地更加危险。
“对了,大家一定要加倍小心,这冰川看上去是风平浪静,实际在看似没有危险的冰面之下是暗流涌动!”多隆多吉语重心长地说道。
冰川是造物者的大手笔,奇形怪状,千姿百态,冰面的景象极其丰富。多隆多吉走在前面,尽量带着队伍避开冰面上直走,而是沿着冰川的低洼处行走。
冰川低洼的地方通常都有积水,有些坑洼的积水区甚至可以没过一个人。途中到处都是嶙峋凹凸,尖锐无比的尖刺。秦三和多隆多吉调换了位置,在前面给队员们开路。用工具劈砍不时有很大的回声在冰川内部咧咧作响。
冰川边缘和内部纵横交错,季东林一行在边缘和内部不断环绕穿行,时而攀爬时而跳跃,时而匍匐,时而直行。
穿过几个冰蘑菇和大冰斗子,一个巨大的冰裂缝就横亘在眼前。此时季东林往冰裂缝的边沿走去,想看下能不能从地下穿越而过。
他慢慢挪动脚步,眼睛直勾勾地往冰裂缝下方看去,这一看就是头皮发麻。只见那裂缝之下大概8到10米高,除了隆起的冰层,到处都是那种柱状的冰柱,还有一些看不清楚的冰窟窿。一下子他就惊出了冷汗,这要是掉下去估计是九死一生!
“班长,这裂缝约莫有三层楼高,下面到处是冰柱子,冰扎子,掉下去可以将人捅出上百个窟窿!”
“老季,别说了,听着瘆得慌”一旁的尤勇说道。
“金珠玛米,这么大的冰裂缝!大家休息一下,我去前方再探下路,看看能不能绕道而走”多隆多吉对着秦三说。
松动的冰锥
几分钟后多隆多吉回来摇了摇头:“我看了下前面已经无路可走,最坏的结果往回走绕道上冰面,但是那个蓝冰层似乎不是很厚,而且经过了一天的照射,我怕这个点的冰面无法支撑我们通过!”
秦三想了下,招呼一等兵尤勇叫过来,比了个拉绳子的动作。别看这尤勇胆子不大,但作为特种兵都有那么个两下子!
就看见尤勇从包里拿出一个大的枪筒,他将一个带绳索钢尖头装了上去,眯着只眼睛,做瞄准状,咔嚓,扣动了扳机。咻的一声,钢尖带着绳子,用力地扎进了裂缝对面的冰层里面。
他和另一个侦察兵一起用力将绳子拉得笔直,然后将一个冰锥用斧头打进他们所在这边的冰面。将这头的绳子穿过冰锥的圆孔打了一个双层活结。然后他就朝着秦三打了个搞定的手势。
尤勇率先往拉直的绳子扣上锁扣。一个健步,起跳,缩脚。众人就看见一个身形快速在空中掠过,几秒钟的功夫就达到了裂缝的另一端。
多隆多吉看得是心惊胆战,轮到他的时候他也是菊花一紧,毕竟掉下去可不是屁股开花那么简单。
其他队员也一一通过。可众人不知道的是当第9个人通过的时候,那扎在冰层的钢尖头已经开始略微松动了。因为裂缝像树根一般快速蔓延开来。
险些丧命
最后就剩下季东林和我秦三两人,其他人都在对面看着他们。
“东林,你先过,我来断后。”秦三说道。他是班长他必须保证队员的安全。断后的事自然也该他来。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他自己觉得这是他作为队长的担当。
就在这时季东林将登山包用力地甩到对岸。然后扣上锁扣,冲刺了下双脚就离开了对面,正当季东林滑到中断的时候。只听见巴拉一声,那扎进冰层的钢尖,被一股力量猛的扯开了。
季东林突然就失去了重心整个身子往下坠,他心里一沉,暗叫这回要完犊子了。幸亏他反应快,下坠时抓住了绳索,结果整个人迅速地往秦三这头摆。
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吓得都是大喊大叫,面色发白,但却束手无策。
而此时随着季东林的后背重重地撞在裂缝的峭壁上,巨大的冲击力和惯性让打在冰层的铁锥子也松动了,加上季东林的重力和向下的拖拽力。整个铁锥所在的冰面顿时也是裂缝丛生,而季东林也开始随之迅速下滑。
眼看季东林就要和那冰块一起掉入裂缝下面的冰谷中,对面看的人是心急如焚。说时迟那时快,秦三纵身一跃往那裂缝边沿就是一扑。
“队长,不要!”有人喊出来。
此时季东林心灰意冷,可就在此时他却停止了下坠,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下滑的绳子。
此时的季东林抬头,就看见头部上方,队长秦三正一直手抓着裂缝的边缘,一直手用力抓着绳子,他的脸憋的通红,豆大的汗珠从他脸颊滑落,打在了季东林的脸上。显然冰面的寒冷,还有季东林的重量让他非常吃力。
“队长,你放开,要不咱们两都会没命的!”
“抓紧了,东林,一定不要松手,放心有我在,我们没事的!”这句话从秦三的嘴里挤出来。季东林却是心里一热,死死的拽住绳子。
而对面的侦察兵此刻已经在准备绳子进行紧急救援了。“队长,东林你们坚持会我们马上救你们。”
也就在这时秦三抓住的边缘的冰面也开始有了裂缝,就听哔咔一声,秦三死命抓住的冰块裂缝变大。而秦三和季东林都同时向下坠了一下。秦三声嘶力竭,顾不得会不会冰崩了,连忙大喊“你们快点,冰面裂开啦”
此时的尤勇和其他侦察兵连忙将枪筒射出钢尖,几条绳索头几乎同时扎进季东林右下方的峭壁上。
“队长,东林看好啦,赶紧往下“跳”,抓住下方的绳子。”
两人听罢看准了就都松开手,与此同时,秦三手抓的那块冰面也守不住重力整块坍塌,从高处径直掉了下去。而两人也死死抓住了下方的绳索。幸亏下方的季东林还没有被冰块砸中,算是有惊无险,最终两人被队友拉了上去。
抵达雪山小木屋
众人都喜极而泣,短暂休息,再次启程,在一行人穿过一个70度左右的大陡坡后,终于这支由11人组成的营救小队,成功穿越了危险的冰川地带。此时天色已经微暗,但在前方白色的冰雪世界的不远处,一座木头的小木屋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们眼前。
在入夜的时候,也就是晚上7点钟左右,整个天色都暗了下来,之前的小木屋终于触手可及。一行人都迫不及待地奔进小木屋,多隆多吉借着本来就堆放在木屋的木炭生了火,拿着树枝在捣鼓着。
侦察兵们终于摆脱了风雪严寒,脱下了军大衣,防风眼镜,都凑近火堆烤火,久违的温暖让他们倍感舒适。吃着压缩饼干,喝着多隆多吉煮的热热的酥油茶,每个人都感慨万分。
一顿简单的晚餐,秦三安排队员们轮流守夜。经历了冰川的冒险,队员们都东倒西歪,疲倦地躺在地上。他们知道今天晚上自己必须尽快让自己的身体得到休息,因为明天必将又是一场苦战,而他们的行动极有可能决定几个人的生死,甚至自己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