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那块石头落到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几个女人惊呆了:
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跳到了她们身后!
是什么时候,怎么跳的,她们居然全没有看明白!
几个女人不死心,不知谁提议:
“女主,让我们教你投飞石索吧!”
鹮说好的呢。
这时她看见从女坊搭盖的干海草顶部,有一只比松子还小的黑色蜘蛛,曳一条细线坠落下来,鹮不动声色地让它固定在那最高个女人的头发里。
女坊之外有一块空地,想起接下来的场景,抱在一团的几个蓝眼睛女人难免兴奋,她们在想:
鹮这个傻傻的野女人,对刚才的石头滚落居然没有丝毫怀疑。
还是那个子最高的漂亮女人,从女坊的一个角落里取了两件飞石索,递给鹮一件,自己一件,她话外有话:
“今天我得好好教教你。”
鹮还是那句:好的呢。
另外的女人则照例围起一个圈,她们要预先考虑到飞石索的走向,所以这个圈的靠近高个子女人这边。
“鹮,你先看我做一遍!”
“嗯。好的呢。”
高个子女人心里想的可能也是一场无法追究的意外。
用飞石索给鹮爆头,其他族人姐妹可以作证:这是在施教的过程中发生的。
那时候,面对鹮的尸体,大首领还能怎样呢?
再怎么说,鹮毕竟是一个野女人。
估计看到鹮死后,大首领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高个子女人以最快的速度投掷了飞石索,然后就像被鱼刺卡住喉咙一样,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那从飞离的石头不是冲鹮的脑袋而去的,却是掉转方向,冲她自己袭来。
她正鼓足了力气,准备投掷的那一刻,耳朵里突然袭来一阵剧痛,直接导致她的胳膊和手腕超自己扭动了一下。
由于她个子高的缘故,那石头没有击中她的脑袋,而是击中了她的喉咙。
可能因为她想为这次无懈可击的投掷发出一声欢呼,也可能因为耳朵里的剧痛使然,所以在投掷的同时稍微歪了一下脖颈,这样一来那块石头就多少跑了一点偏:
击在她脖颈的大筋上了。
她侥幸活了下来。
她拼命抠耳朵,却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黏糊糊的血团。
敢情那小蜘蛛被她拍碎在自己的血浆里面了。
两次发难两次失手,蓝眼睛的女人们意甚难平。
她们并不甘心。
于是建议鹮再去女坊看一件神秘之物。
“是什么神秘之物呢?”
“嗷,等你进去了就知道了。”
其实,哪有什么神秘之物,她们把鹮夹在中间,等最后一个蓝眼睛女人进了女坊,立刻不约而同反身扑向鹮,她们是大约是想采用群狼战术,死死抱住鹮,再劈头盖脸地用随手可取的骨刀和石头猛烈攻击。
这也是她们计划中保底的最后部分。
如果把鹮打死了,她们也可以找到一个借口:
那就是鹮主动挑起斗殴,在混乱中被打死。
面对这样的结果,蓬大首领又能如何呢?
于是,入雨点般落下的石头、拳头和骨刀,很快把女坊弄得鲜血遍地,最后她们发现已经看不清眼睛的颜色,也看不清鼻梁和颧骨的高,只有满脸鲜血。
全身上下都在流血,一个个成了一个血人。
好在所有的攻击都没有击中要害,所以没有死人。
让她们欲哭无泪的是:
鹮居然站在她们后边,安然无恙!
又给她逃脱了!
鹮说:
“奉劝你们好好养伤,伤好之后好好为部落尽力,就你们这点能耐,还想杀死主子的扈从么?”
又说:
“主子就算找女人,也要找配得上的,你们配么?”
鹮这时手持骨刀,威风凛凛。
如果这时她愿意,她们这几个蓝眼睛女人马上可以被切断喉咙。
“女主啊,饶了我们,我们有眼无珠,再也不敢了!”
“算我心情好,不然你们休想活着。今天的事情,如果族人问起,你们知道该怎么说么?”
“女主啊,是我们自己争斗所致,与女主无关。”
可怜的女人们,她们哪里知道,自己在跟禚山的转世斗啊。
这件头破血流的事情,瞒是瞒不过去的,什么,内讧?好笑!
好好的女族人因为内讧互相伤害到这种地步,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可是那么多人高马大的女族人一日之内同时挂彩,而前去观摩的鹮却能置身事外,难道是,女族人们一见到鹮就变疯了么?
事情传进蓬的耳朵,说鹮打了女族人。
经过了解,那些个女族人,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从海营到长山岛,她们的表现在整个弓箭族里堪称出类拔萃,虽然平常主要事务是制作兵器,但她们同时也是使用那些兵器的高手,可谓并不比男族人差多少。
这样的一群女人,难道会挨鹮一个女人打么?
蓬说:
“此等谣言,不可再传,亦不可再起内讧,违者必罚。”
蓬甚至都没有向鹮求证。
他想这绝对是一场内讧。
至于内讧的理由,女人们嘛,总是有理由的。
渐渐地,实情也多少泄露了一点,不过没人肯相信,鹮一个野女人的身手会如此高超。
不信归不信,那也是嘴上说说而已,每个族人的内心,原来不曾真正建立的敬畏,悄然建立。
如此,围绕着鹮的话题,成了弓箭族许多人长时间挂在嘴边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