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旱成灾,蝗灾也是其中之一。蝗虫这种东西也是要逐水草而居,因此一旦蝗虫聚集,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不过蝗虫其味咸,性平,入肺、肝、脾经,具有止咳平喘、补养强壮的功效,乃是一味良药。”
“正所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不外如是。”
“可是师傅,如今这关中蝗灾渐起,就算蝗虫再有天大的功效,那也是要吃粮食的啊!”
“这个问题,不是你我师徒的事,我们只需要做好一名医者的本分就好。”
长安城郊,年逾七旬的老道士带着自己的小徒弟在乡间野舍采药,他们所采之药,正是蝗虫。
“好了,差不多就这些了,咱们把这些蝗虫全都带回道观晒干当做药材,到时候你的咳嗽病就好治咯!”老道士笑着说道。
田间地头,少不得种地的百姓出入,虽然关中旱久,但这地,却不能让它荒了去,哪怕得个三瓜两枣,也好过颗粒无收。
“老哥哥,您这是带着自家孙子在地里捉虫子呐?”一老者正赶着自家的一群家禽在这田间地头里穿梭。
几只家禽走走停停,偶尔像是发现什么美味一般,低头猛啄,动物之身却表现出人之满足,煞是可爱。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李恪庄子上的老人老郑头。
自从李恪下了死命令,要他们一定要保证自家这些家禽的生养,他闲来无事,就整日带着这群宝贝们到自家地里觅食。
为了和别家的家禽做好区分,他还细心地给每只家禽腿上绑了一根细细的布条,都是平日家里儿媳妇做衣服剩下的边角料,倒也不算浪费。
老道士看是一老农赶着一群鸡鸭鹅,倒是有趣,回道:“是啊,这田间地头里的老扁担(蝗虫)可是好东西啊!”
“难不成老哥哥也是咱庄子上的人?”老郑头问道,他在这庄子上住了一辈子都没见过眼前这位仙风道骨的老人。
老道士摇摇头说道:“我不是这的人,只是和我这小孙子恰巧路过此地,捉些虫子回去而已。”
“哎呀,老哥哥这是准备捉些扁担回家喂鸡?要我说,倒不如把自家的鸡鸭鹅赶出来,让它们自己找的好!”老郑头有些得意的说道。
别人家的家禽都跟宝贝似得,关在家里不让出来,生怕丢了。
他不怕,他想着这地里这么多虫子,干脆把这些鸡啊鹅的全都放出来,晚一些就再赶回家就是了,又能肥地,又能除虫,还能把它们喂得饱饱的,好处多多啊!
老郑头说到这里,道士也有些好奇,问道:“老兄弟说说,这放家禽有什么说法?”
“嗨!老哥哥是外地来的不知道也很正常,我们这个庄子是皇庄,前年的时候呢,皇帝把庄子赏给了当今蜀王殿下,蜀王殿下那可是大好人呐!”老郑头说道。
“哦?看来这蜀王倒是个好样的,不过这跟这些家禽有什么关系?”老道士疑惑的问道,这些年他常年在各地的乡间游走,醉心医道,对朝廷之事知之甚少,因而有些疑惑。
“老哥哥你是有所不知啊,蜀王殿下不仅教会我们做煤饼,做炉子,还给我们发新农具,家里的租子是一减再减。
现在又给我们这些苦哈哈发鸡鸭鹅!还非得让我们收下!要我说,殿下这当好人都当得造孽!”老郑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这殿下发了东西,咱不能不兜着啊。谁知道殿下又要求说,今年必须养好这群鸡鸭鹅,谁家要养不好,得加租!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所以老弟我想了个办法,就是把它们放到地里,自己啄食去,又能肥地,又能养活,多好!就是有一点,这些个小东西总喜欢乱下蛋,我一把年纪还得跟在它们屁股后面捡蛋!”老郑头又笑眯眯地接着说道。
老道士这才明白,为什么老郑头带着一群家禽在田地里走,而且在这长安还有一个不惜钱财要给百姓发家禽,教会百姓生存致富的人,这一切都让老道士对李恪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于是他问道:“不知兄弟姓甚名谁?我老朽也好结个善缘。”
“见外了不是!俺叫郑三,庄子里大家都叫我老郑头,老哥哥叫我小郑就行!”老郑头笑着说道。
别觉得奇怪,一个五十几岁的老头子,在二十几岁人的面前是很老,可那是没遇到七十几八十岁的人!
老道士已年逾七旬,称呼老郑头为小郑,也是合情合理。
老道士也拱手回道:“老道孙思邈,见过郑兄弟。”
随后他拉过自己的徒弟介绍道:“这是老道的徒弟,孟诜。”
老道士一说自己是孙思邈,老郑头手里一哆嗦,差点把一篮子的蛋全给砸地上。
他哆哆嗦嗦的问道:“您是……孙……孙思邈,孙神仙!?”
“担不起神仙之名,老道只是个游方大夫罢了。”孙思邈摆手道。
“哎哟,我还跟孙神仙称兄道弟!这可不行,我得拜您一拜!”老郑头说着就要跪下去。
但孙思邈止住了他的动作,说道:“郑兄弟不必如此,老道对你口中那位蜀王殿下有些兴趣,不知能否引见?”
老郑头频频点头,说道:“那当然没问题!殿下此时应该正在庄子上,咱们这就去!”
……
“殿下!殿下!孙神仙来了!”马周刚走进宅子就对院内喊道。
李恪此时正在将他脑子里那些知识给写下来,听到马周这句话,惊得他的手一抖,书本上顿时出现一道墨痕。
他赶忙走出书房,一边朝着府门外走,一边问道:“孙神仙在哪?快请!不对,带我去请!”
这可是孙思邈!药王啊!陆地神仙,说的就是他老人家了。
不多时,李恪和马周就在老郑头家门口见到了孙思邈,此时的孙思邈已经在为庄子里的一些老人把脉看病了。
看着忙碌着的孙思邈,李恪感叹:“这才是真正的神仙!我们先不要打扰到他老人家,就在这等着吧。”
说罢,李恪就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着,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而他的这一举动,也被孙思邈看在眼里,他不着痕迹的笑了笑,接着为下一个老人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