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内,李恪正泡着他近一年以来第一个热水澡,至于宇文士及?他想再晾一晾!
同时他也有些事情需要时间思考,思考怎么对付那群想让他死的人。
城门口宇文士及的态度摆明了告诉李恪,作为勋贵,他不想迎接李恪,只是不得不来接!去接他纯粹是皇帝的命令!
作为世家子,他更不想管李恪,因为李恪身上流着被他们推下去的人的血脉!而且李姓最多也就是个三等!
因此,宇文士及要做个姿态给那些世家和勋贵们看,证明自己的站位是向着他们的!
连当朝大臣们一大半都是那些个世家出身,剩下的寒门子弟太少,就算有,也不得不攀附那些世家门阀为生。
就连房玄龄、魏征这样的人,在那些世家大族眼里也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人罢了!
想到这里的李恪不禁有些感慨,那些世家大族掌握了大唐的命脉,五姓七望的权势或许在某种程度上超越了皇权!
说大唐是李氏的天下,不如说是世家的天下!
李恪也明白自己以后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人了!而且他也不得不面对!
因为只要他想好好活着,就不得不去跟这些世家的人交手,就算他不去惹那些人,那些人也不会安心,因为他的血脉让他连委曲求全的资本都没有!在那些人眼里,只有死掉的李恪才是好李恪!
除非就像古兰朵说的,他在草原上安家,或者直接自我发配到什么荒漠,什么烟瘴之地,这样他也能活下去,但这样的生活和过去的他的生活有什么区别?
“殿下!宇文大人已经等候多时,是不是……”此时房门外传来孟浔的声音,他建议李恪快些出来见宇文士及。
李恪的思绪一下被打断,随即摇了摇头,想这么多不如先接着往前走,走下去!
“让他等着,我马上出来!”李恪说道。
驿馆大厅内,宇文士及不紧不慢地等待着李恪的到来,他算是看明白了,李恪就是故意在晾着他,这是在报仇呢!
孟浔从后堂走了出来,抱歉地对宇文士及道:“大人稍待,蜀王殿下马上就到。”
“不急,我等着殿下就是了。”宇文士及笑眯眯地说道,但是他心里早就把李恪骂了一千遍了。
这时,头发都没擦干的李恪穿着一身便装就直接到了驿馆大厅,见到如此放浪形骸的李恪,宇文士及对他更加看轻几分。
宇文士及朝着李恪拱手道:“臣凉州都督宇文士及见过蜀王殿下!”
李恪瞅着故意装得一脸严肃,实际上眼底全是轻蔑的宇文士及笑着说道:“宇文大人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别客气!就跟自己家一样!”
宇文士及心中冷笑,凉州可不就是我自己家吗?赶紧滚蛋吧!
“大人此来何事啊?”李恪笑着问道。
其实他当然知道宇文士及来干嘛了,第一是见驾,第二就是完成李世民下达的命令,将他全须全尾的平平安安的带回长安!
宇文士及说道:“启禀殿下,陛下在长安夙夜忧叹,担心殿下的安危,如今殿下已经安全归来,陛下嘱咐臣务必早日将您送回长安,因此,不知殿下何日启程?确定时日,臣也好早做安排。”
李恪就静静看着宇文士及表演,这演技那叫一个感人肺腑,情真意切啊!宇文士及的表情,动作,眼神都非常到位,让你以为他是真的为了皇帝和你好,你甚至都感觉不到他在赶你走人!这要是放在现代,高低给他颁个奖!
“宇文大人这就是要赶人了?未免有点太令人伤心了。”李恪故作失落,他就是想要和宇文士及玩玩,看看他的底线到底在哪!他不是一个大气量的人,相反,他小气得很!下马威是吧?现在该我玩了!
宇文士及看着有些无辜的李恪一阵无语,刚刚在城门口就被你打了脸,现在还想让自己把另外一边脸再伸过去让你打?
于是他说道:“殿下,陛下敕令只要找到殿下您,就必须立刻送您回到长安。”
此时的李恪正端起一个酒盏在仔细观察着上面的花纹,一边感叹着酒器的精美,一边说道:“诶!宇文大人这是什么话,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嘛!本王刚刚回到大唐,也得休息一下再回去啊,不然这风风火火的,万一落下什么病根怎么办?”
但李恪其实就是成心恶心宇文士及,他巴不得早点回长安呢,但他就是要阴阳怪气,他潜台词是说,你现在跟我讲上陛下敕令了?让你接我的时候,你拖了多久?
宇文士及当然也很清楚李恪的意思,但他却不敢表现出任何一点不满意。
于是他再次向李恪请求道:“殿下,陛下敕令,臣不得违背啊……”
正在宇文士及说话的时候,李恪突然将手中盛满酒的酒盏泼向宇文士及,大声怒骂道:“宇文士及!你现在知道陛下敕令不能违背了?”
宇文士及震惊了,他没有料想到李恪会直接大动肝火,更没有想到他会将酒泼自己一脸!根本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机!
“还在装傻充愣!你口口声声说不能违背陛下敕令,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本王回到大唐的!”李恪大声质问道。
他回到大唐的消息,边军早在找到李恪的时候就已经派人星夜回到凉州城汇报了,宇文士及不可能不知道!
而且当李恪一行人到了凉州城外的时候,边军的人也跟都督府的人打过招呼,告知他宇文士及,蜀王到了凉州城外!
但宇文士及却一直故意不出来迎接王驾!
“这……这……”宇文士及一时语塞,他本来就是故意折腾李恪的,现在被李恪摆在了台面上,他自然是无话可说。
“还有,陛下的敕令里有让你驱赶百姓吗?清水洒街,红毯铺地,你宇文大都督平日里的排场这么大吗?”李恪一点不给宇文士及反击的机会,他就是要趁着宇文士及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将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果然,宇文士及还沉浸在李恪突然的发怒和质问当中,没有彻底反应过来,而且宇文士及注意到孟浔就在大厅之中。
百骑司的力量,他是知道的。
只见宇文士及跪在地上请罪道:“殿下,臣知罪!”
李恪见宇文士及已经有些服软了,也不再多做纠缠,对他吩咐道:“本王明日就回长安!你去准备吧!”说罢便拂袖而去。
李恪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第一是出气,第二是演戏给孟浔看,也是给李世民看,博取李世民的同情,方便他回长安之后能够掌握一些主动权。
后堂,古兰朵正一脸新奇地看着周围的陈设,花瓶她也要问,帘子她也要问,连铜盆,她都要问。
而她的女儿呢,正躺在阿斯兰的怀里睡觉呢。
阿斯兰一脸无奈地看着古兰朵,道:“好了,这些东西在大唐都是很平常的,以后我们也会有的,不要再看了……”
他看着周围那些仆役奇怪的目光,脸上有些尴尬。
古兰朵却说道:“这些东西,我是第一次见,哪像你似的,来了多少次大唐了,都看得腻了!”她端起铜盆仔细观察起来。
阿斯兰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李恪从走廊上走了过来,逗弄了阿斯兰怀里下熟睡的孩子,笑着问道:“怎么样?想好了吗?是跟我去长安,还是去什么地方?”
阿斯兰还没有回答,古兰朵抢先说道:“当然是跟着殿下去长安了!我还没去看过殿下说的风景呢!什么八水绕长安什么的。”
李恪还是目光灼灼地看着阿斯兰,等待他的答案。
阿斯兰叹息一声,说道:“殿下,只要您答应我,以后不让我对付突厥就行。”
听到这话的李恪轻轻拍了拍阿斯兰的肩膀,说道:“我答应你。”
古兰朵见阿斯兰同意了,跑过来亲了阿斯兰的脸颊一口,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
李恪:“肉麻啊!是真的肉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