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派选择的这个时机十分恰当,如今好些个府城的势力都派人前往荣华府支援,正是实力空缺的时候。
除了周冷最快接收到天阴派的消息之外,其他的势力也陆陆续续接收到了天阴派作乱的消息。
天阴派乃是整个大夏有数的大势力,最鼎盛的时候曾经占据了数州之地,若非被当时的大夏皇帝击杀了当时的天阴派的谪仙六阴圣主,只怕天阴派依旧还活跃在各个州府。
这些前来助拳的势力虽说在附近的几个府有些实力,但和天阴派这种势力遍布诸国的大势力而言还是有些差距,因此许多一些小势力之人的神色之中不免带了些惊惶。
徐林之前便听说过天阴派的名头,但还是第一次直观感受到这个势力的影响力,只是一个消息便让这些势力之人惊慌失措。
天阴派乃是在这片江湖之中存在十分久远的大势力,最初天阴派存在之时,如今的大夏都还没有诞生,当时的天阴派占据数州之地,乃是割据一方的大势力。
其门中更是出了两位谪仙,乃是当时江湖之中的绝对霸主。
之后大夏崛起,大夏皇帝争龙成功,借此迈入谪仙境界,并且斩杀了天阴派的一位谪仙,重伤另一个谪仙,这才将天阴派占据之地纳入大夏的统治范围。
天阴派也因此收缩了势力范围,并且走出大夏,向其他国家发展。
如今大夏已经立国两百年,也不知道那位天阴派的谪仙是否还活着,之前曾经有江湖传闻说这天阴派的谪仙已经陨落,但天阴派近期的动作反倒和这个传闻不太相符。
便在在场的势力议论纷纷之时,荣华府城之中的势力也开门将城外的众多势力迎进了府城。
如今荣华府管事的乃是少尹,他显然也得知了天阴派之事,于是便开口安抚众人道:“诸位放心,应州城那边已经派出了镇魔司,不日便会驰援到各个府衙,诸位不需要太过担心……”
少尹此言一出,在场的许多势力便安心了许多,对于许多江湖中人而言,镇魔司的名头远比魔门要响亮,这可都是众多魔门尸骨堆叠起来的。
镇魔司只有每个州的州城才有配备,最初建立的目的便是为了镇压各州作乱的魔教,之后随着魔门势力衰退,逐渐变成了官府处理江湖势力的组织。
一般来说,每个州的镇魔司统领起码都是宗师修为,这也是官府对一州之地的江湖势力最大的震慑,据说在洛州那种繁华州府,镇魔司的统领乃是大宗师乃至天人!
按理来说,俞参在斩杀荣华府尹的时候州城就应该派出镇魔司的人前来处理的,只不过在听闻徐白要来之后,州城那边就没有派遣镇魔司的人前来。
在天阴派的人作乱的同时,一直潜伏在荣华府城之外的血魔也开始了他的行动,一些比较晚赶到的势力纷纷遭到了他的截杀。
府城的先天不是没有想过一同出手击杀这个魔头,但觉醒魔性之后的俞参感知变得十分厉害,数位先天只要一接近,就会立即远遁。
站在荣华府的城墙上,徐林远远看向血魔所在的方向,他和俞参之间的联系已经变得极为微弱,这个剑奴似乎真的依靠魔性在逐渐摆脱铸剑法的控制。
徐林微微叹了口气,自己还是小觑了这个世界的人,下次这种剑奴功法之中的控制手段还是要再多一些。
原本以为修罗血海剑培养剑奴的手段在这个世界已经十分高端,应该不会被轻易破解,却没想到到了先天之后,在精神秘藏蕴养的本性力量竟然能够压制住剑魄的力量。
不过徐林仔细一想,却也合理,他上一世的功法大多就需要依靠神兵吞吐灵机,即便是修行的功法也依托在神兵体系之上,和神魂相关的手段本就不多。
这个世界的内功体系从晋升先天的时候便已经开始强化神魂相关的锻炼,更何况魔这种力量天然便带着变化的属性,具备将不可能化为可能得力量。
在徐林将目光看向那荣华府之外的血魔的方向之时,刚完成一场杀戮的血魔似有所觉,一股他极为熟悉的感觉令他不由将目光看向府城的方向。
“又是这种感觉……”他不由捏了捏手掌,黏腻的血液从他的指缝滴落,自从他觉醒了魔性,习得那元屠三剑之后,他便时不时能感受到这种被人窥伺的感觉。
他的直觉告诉他,只要他度过这一次的屠魔大会,便能够彻底摆脱这种感觉,成为真正的自在之魔!
在血魔魔意上涌的瞬间,和他有联系的徐林立即就感受到了其灵台之中翻涌的力量。
徐林甚至感觉到一股自己捉摸不透的力量在通过他和血魔的联系影响他,如果不是眉心祖窍之中的本性魔影立即收慑了他所有的念头,说不定他也会不自觉地挥洒自己的魔性。
他不由眯了眯眼,这种感觉实在太过古怪,血海剑的剑奴竟然还能影响到剑主,他下意识便想到了佛魔的传承。
这是他和血魔除了血海剑之外的唯一共通之处。
或许他当初修炼的元屠三剑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其中说不定隐藏了什么坑。
这些时日他一直在钻研其他的剑法,没有继续研究元屠三剑也有这方面的顾虑,他总觉得佛魔留下传承并不只是为了传承武学这么简单。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就过去了三天。
因为天阴派的突然发难,应州各地的势力都受到了冲击,许多势力都已经无法赶到。
本来预想之中的群雄汇聚到了如今这个节点反而变成了杂鱼聚会,许多有实力的势力都在抵御天阴派作乱,反倒是那些没实力的在天阴派作乱之前便已经赶到了。
所幸荣华府衙本就不打算倚仗这些势力的力量,之前召集这些势力也是为了借此机会整合周围几个州府的力量,只是没想到遇上了这种事情,导致这个设想没能达成。
于是府衙这边便决定加快推进屠魔大会的进程,尽早将血魔解决,方便腾出手应对天阴派。
这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客齐聚一堂,这些来自不同地方的势力代表在府衙安排的议事厅之中坐定,众多势力代表实力参差不齐,先天已经是比较出众的修为。
徐林还看到了之前被他打断手的十寇谷先天,那人看到徐林的目光之后,便恶狠狠的瞪了徐林一眼,徐林微微一笑,看来上次打得还不够痛。
荣华府少尹在众势力代表坐定之后便出来主持大局:“诸位,血魔肆虐应州诸多州府,如今已经成了祸患。
此魔头心狠手辣,恶贯满盈,仰仗着一身魔功不断杀戮江湖同道,残害百姓……”
这位少尹细数了一遍血魔的诸多罪行,在场的势力中有与其接触过的,也没有只听闻过的,不过都纷纷露出愤慨之色。
十寇谷的一个先天更是直接站了出来:“若那魔头现身,我十寇谷定要第一个出手将那魔头斩杀,好为那些枉死的好汉报仇……”
这话虽然说的大义凛然,可惜很多人都不太买账,十寇谷自己就是绿林众人,虽然不算魔门,但屁股也不干净,说出这种大义凛然的话委实太过违和。
于是便有人出言嘲讽了一句:“你们十寇谷还是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吧,嘴上说着替天行道,还不是干打家劫舍的事情!”
“你!”那十寇谷的先天听闻这句话,直接破了防,险些就要出手,最后还是被众人劝了下来。
也有人担心这些人只是乌合之众,加上血魔凶名正盛,于是便担忧道:“这血魔实力高绝,再加上其得了佛魔的元屠三剑,我们这些人会不会应付不了,不知之前少尹所说的那位出云城的宗师何时到?”
“诸位不必太过担心,出云城的徐白宗师不日便将抵达荣华府城,到时候定会出手!”
“这出云城离应州可不近,这位出云城的宗师怎会到此?”有人好奇地问了一句。
在场这么多人之中自然有消息灵通的,于是便出声解释道:“可还记得数月之前的铸剑山庄灭门之事?
那徐白宗师便是铸剑山庄之人,少时离家前往出云城修习,却没想到这铸剑山庄竟然被血魔灭了门,如此血海深仇,岂能善罢甘休!”
“原来如此!想不到那铸剑山庄竟然还有这样的背景!”有些人还是第一次听闻这些小道消息,顿时露出恍然之色。
徐林一脸无语的听着这些人说着和自己有关的八卦,也就前身没出过铸剑山庄,加上很少有外人见过他这位少主,否则在这些人调查徐白身份的时候,他铸剑山庄少庄主的身份早就暴露了。
当初铸剑山庄的灭门案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背后是什么人,倒是因为血海剑的效果让那血魔背了锅,也不知道这些人若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众人又商议了片刻,却也始终没有商讨出一个适合的对付血魔的手段,反正有宗师出手,很多人早已经躺好,就等着血魔授首的时候送上几句漂亮话,和徐白结交了。
在参与这次的屠魔大会之前,徐林还以为议事的过程是各种奇思妙想互相碰撞,直到自己亲身参与之后才知道是一帮躺平的人跟在胜利者后面划水。
便在他都要在这些人吹牛打屁的议事过程中睡着的时候,忽然有人跑进来通报了一句:“徐白宗师已经快到城外了!”
听到这句话的众人纷纷打起了精神,而后立即起身朝着城门的方向跑去,在应州这种地方,宗师已经可以算是最高的战力了,许多人这辈子都还没见过宗师呢,更何况是剑仙门下的宗师。
只是片刻功夫,整个议事厅的人便跑了个干净。
徐林在前身的记忆中也没有找到多少和徐白相关的记忆,在前身的记忆中,这位叔叔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铸剑山庄,所有的记忆之中只有一个穿着一袭白衣,孤身骑马离开铸剑山庄的背影。
他亦步亦趋的跟在那些江湖人身后,远远地看向城门的方向。
此时已经是傍晚,远处的夕阳正缓缓沉入一片云彩之中,赤红的颜色迅速将云彩染上了火焰一般的色彩。
远处的山林之中出现了一个白点,而后在众人的眼中不断放大。
众人这才看清,那个白点竟然是一头白鹿。
在那白鹿的背上,有人穿着一袭白衣,即便看不清其面孔也能感受到那种出尘的气质。
随着白鹿逐渐接近,众人才看清那道白鹿背上的身影。
那是一个长得面如冠玉,俊美飘逸的青年,他的腰间挂着一柄长剑,虽然样式寻常,但却透着一股古拙的气息。
只是看一眼,众人便有种感觉,谪仙门下便该是这般样子,即便身上的衣衫不算华丽贵重,但依旧给人一种难言的感觉,就像是从那仙山下来的仙人。
“呦!”
白鹿发出一声轻吟,片刻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这白鹿竟然比寻常的马匹都要高一些,那一对鹿角闪烁着点点荧光,一看便不是寻常的野兽。
早就听闻云州之地有许多异兽,如今看来传闻非虚!
徐林细细的打量着徐白,他的这位叔叔和这具身体的父亲有七分相似,只是气质更清冷些。
在徐林打量徐白之时,徐白也迅速察觉到了徐林的目光,宗师的五感可比先天要高出许多,在徐林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时,便已经被他察觉到。
当徐白看到徐林之后,那原本平静的神色便如一池清水骤然起了波澜,但很快便被他掩饰了过去。
荣华府少尹热情地带着众人迎了上去:“徐宗师一路奔波,府衙早已经备好了接风宴,还请随我来……”
徐林能够感觉到,虽然徐白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但他的注意力却一直在停在自己的身上,自己的这位叔叔果然认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