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死攸关之刻,朱栩郑重嘱咐蒋瓛:“蒋护卫,雨瑶虽是我的侍女,却也是闽王府的军师,实乃女中豪杰,烦请......”
朱栩深知此行凶险万分,他们的生死存亡全系于能否助力郑江龙夺回海军衙门的控制权。
若能成功,他们便能绝处逢生,鹭岛百姓亦能得救。
若失败,鹭岛必将化为灰烬。
“好!我向你保证,绝不会让雨瑶姑娘受到任何伤害!”
蒋瓛也是性情中人,两人狠狠握了握手,大难当前,一笑泯恩仇!
“我跟你去,还你的命。”柳生十三郎一字一顿道。
朱栩来不及惊讶于柳生十三郎的举动,这类人行事大概便是如此,令人琢磨不定。
想到那枚被他紧紧握在手中的凤钗,朱栩知道,死,并不可怕,怕的是心有牵挂......
或许两人同病相怜。
鹭岛的海军衙门扎营于一座高耸的山峰之上,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将整个鹭岛尽收眼底。
原本郑江龙手下的千户唯他之命是从。
几日前,上头突然将他的副手调离,安排了几个生面孔到他身旁。
大明的军事布防效仿唐宋,多半兵不识将,将不识兵,只看调令。
这几人还算规矩,郑江龙并未起疑。
直至海盗来袭,郑江龙才发现这几名千户不仅将他安排的哨岗撤走,眼见敌军登陆,竟然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任由这些海盗肆意妄为。
“你们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为何不发兵!”
郑江龙刚进大营,便有一队巡逻兵上前盘问。郑江龙揪住那名百夫长,怒声嘶吼。
那人似乎并不识得指挥使郑江龙。
郑江龙只好掏出腰牌,喝问道:“我在问你,为何不发兵?”
“郑大人,军令如山,我们不过奉命行事。”那名百夫长看到腰牌,神色间颇有些诡谲。
郑江龙将他猛地推开,强自镇定下来:“也罢,听我号令,即刻发兵救援!”
“不瞒郑大人,我们只听钦差大人之令,没有上面调令,谁也休想调动一兵一卒!”
郑江龙不再多言,救人刻不容缓!
他提刀架在那人脖颈之上:“想死还是想活?”
那名百夫长一招手,哨台上的弓箭手瞬间将箭头对准了他,显然早有防备。
“郑大人,莫让我们为难。实话告知您,钦差下令,您通敌叛变,见之即斩!我们便装作没见到您,已是最大的情分了。”
“好好好!”
郑江龙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杀此人也无济于事。
他随手夺过一匹战马,飞奔而去。
那名百夫长望着郑江龙远去的背影,摇头叹气,命人关闭了寨门。
郑江龙连续探访几个营寨,情形大同小异。
中军帐虎威堂内酒气弥漫,光线昏暗,身着朱袍头戴乌纱的钦差大人正与几名千户纵情畅饮,醉态尽显。
“钦差大人,海盗来犯,为何按兵不动?”
郑江龙手握宝剑,猛力推门而入,目光中满是质问与杀意。
“郑江龙!上头自有筹谋,我等不过依令行事,稍安勿躁。”钦差冷声道。
“好个稍安勿躁,好啊,哈哈哈!”郑江龙在自己的衙门,却被这帮人鸠占鹊巢,他浑身颤抖着走上前来。
百姓遭难,这几人却在烂醉如泥。
啪!
郑江龙夺过那名钦差手中的酒杯,重重摔在他面前,摔的粉碎。
“动手!”
钦差看似喝醉,实则一个翻身,躲到了屏风之后。
数百名刀斧手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的黑暗中涌出,无数把钢刀齐齐朝郑江龙砍去,即便他有通天彻地之能,在此虎威堂内也难逃升天!
嗖嗖!
几枚棱形镖闪电般射出,将两名千户瞬间钉在原地,咽喉处鲜血汩汩涌出,还未来的及做出反应。
朱栩只觉脊背阵阵发凉,不知若换作自己,能否避开柳生十三郎这夺命的暗器。
朱栩无暇细想,一边招呼柳生十三郎出手,自己也飞身朝着一众刀斧手斩去,平生从未用此等巨力。
朱栩平日以白岚先生这等文人雅士的称号自居,真到触碰底线之时,亦是杀伐果断。
鲜血四溅!
郑江龙一个翻滚,从敌群中挣脱出来。
“糟糕,这狗钦差要逃!”郑江龙紧追猛打,岂肯防脱这罪魁祸首。
一阵疾风掠过,柳生十三郎瞬间消失在视线中。
再度现身时,一手提着那名钦差,一手握着宝刀,上面古朴篆字——青牙。
朱栩旁观者清,总算看清了他的出手,和刀名,这刀果然名副其实,如同青面獠牙一般狠厉!
青牙已然贯穿那名钦差的前胸,尚未拔出。
“你的人情还了!”朱栩大喜过望,高声喊道。
“尚未还完!”柳生十三郎说着,再度扑向那些刀斧手。
“好!除恶务尽!”朱栩堵在门口,“看来柳生兄与我心有戚戚焉。”
郑江龙硬着头皮,不敢与朱栩对视,拾起兵器架上的一把鬼头刀,朝着一名扑向朱栩的刀斧手狠狠砍去。
刀光交错,血花迸溅。
朱栩斜倚在虎威堂的大门处,这虎威堂的窗户皆封得严严实实,估计是这假钦差想瓮中捉鳖,此刻作茧自缚,反成了朱栩等人反败为胜,关门捉贼的好法宝!
朱栩此刻并非是要堵住大门,防止这些奸贼逃脱,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咳咳!
朱栩又咳出几口鲜血,将血红的手帕扔到一旁,大有从容赴死之气概。
大堂中这些诡秘的刀斧手如热锅上的蚂蚁,四处奔逃并非良策,堂中还有两名杀神在肆意屠戮……
他们盯住了门口的朱栩,发声喊,一齐朝他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