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堵住了,那栾翔居然不通知其他人?”杨显疑惑的问道。
“哼,不过是当时被弓箭指着已成待宰羔羊罢了,那栾翔就想着独自占功,若是当场射杀了在下,也就没这么多事,却想生擒在下。哈哈,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未曾想刚过一刻殿下从天而至,或许是,在下命不该绝吧……”林合浦冷笑道,最后开启自嘲。
“他们还有多少人在西陵附近搜捕?”杨显心中盘算着。
“具体数字在下不知,估计应该至少三四十人吧。”
杨显心中一惊,这人可不算少,今日之事,虽然看似处理干净,但是对于刹鲎炱那帮专门从事执行追捕的人,可能很快就会发现痕迹,依着端倪找上门来。
“殿下,在下这就走。”林合浦显然也想到了,他是被一路追捕了两日一夜,未得休息,整个人脑子有些迷糊,这会听到杨显一提,立马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一下子站起来说道。
“莫急,或许,现在走已经来不及了,这样孤再想想。”
“殿下,桌子摆好了,就餐吧。”武迁此时走了进来禀报。
“殿下,陈北带到。”陆衡也将掌勺陈北带到了门口。
“好。武迁去门口让他稍微等候,叫黄辛他们先吃吧,累坏了。”
转头将之前的可能性给陆衡说了,陆衡也是眉头一皱,细想之下确实情势紧急,该如何处置呢?
“殿下,若是情况危急之下,末将倒是有个应急的办法。”武迁往来很快,听得真切,看着众人困扰,于是提出一个办法。
“快说。”三人都殷切的看着武迁。
“之前发现小孔,末将曾潜入隔壁房中,发现那隔壁房里有夹层,若是真的找上门来,夹层或可应急。”
“夹层?敢问武左领,这皇陵之人会不知道?”
武迁看一眼林合浦,有些不爽,王爷遇到这突如其来的风险就是为了这厮,根本不想搭理他。
倒是陆衡心中一直替杨显着急,身边没有文士辅佐,在这个时代是很难有作为的,之前杨显声名显赫之时,王府中门客都有上百,可是自从淑妃一死就走了十数人,被皇帝抢了媳妇之后,门客文士们生怕沾上了相王府的晦气,被皇帝记恨,悄悄的做鸟兽散。
因此相王府很尴尬,是京师王公贵族中唯一没有蓄养文士的府邸,不知人后多少人暗自嘲笑,只此事牵连着皇帝扒灰的丑事,所以无人敢说而已。
林合浦这人,陆衡在随王府时就听说过,名气很……应该说闻名天下十来年了,乾元二年就被皇帝赞美过的神童,为人风流不羁,诗词歌赋信手拈来,年十四岁参加科举,一举夺魁,结果被当时的宰相姚堀硬生生拦下来,说是年少得志,难免轻佻,反而坏了一颗好苗子必须压一压,皇帝本意是让他做个探花郎也是一桩美事,结果姚堀相当强硬,硬生生改成第四名,把皇帝给气得,当时皇帝正是锐意进取之时,也就忍了这口气,还成就了一番纳谏的美名。两年后姚堀因事被罢相,擢右仆射胡昼任宰相。
这人确实厉害,实在是青年一代的文人领袖,年纪也不到三十岁,据说还是林家嫡脉,若是能留在公子身边,那简直是如虎添翼啊,于是客气的接话道。
“林先生勿忧,西郊皇陵自陛下登基第三年才开始建,当时的宰相是李兆茗李相,谴派百余名堪舆,勘察了京师四方两年之久才开始动工,动工时宰相已经是黄岐致黄相在任,估计这暗室应该是乾元四年、五年建成,这中间历任姚、胡、章三位宰相,属官往来更多,至于工匠,当初建这夹层的人应该不会在皇陵了。”
“哦,陆管事说的是乾元十一年的事。”
“不错,正是乾元十一年,西陵闹出骇人听闻的虐工一事,陛下震怒,宰相姚堀罢相,当时皇陵停工,人全部被押解充军,所有工匠全部免除三年劳役,并不得再行征召修建皇陵。”
杨显还以为陆衡是尊重读书人,根本就没有想过门客的事,在他看来记忆中的那些所谓门客清流,不过是些蹭吃蹭喝的一群混子,一旦失势立即都跑了,简直就是养的一群白羊狼、软骨头,所以来皇陵之前因相王府局势稳定之后想回府的,杨显直接拒之门外,见都不见。
每个时代都有独特的文化风气,这些人之中也并不是都因为失势,有私底下到处寻摸相王出路的,有到处找关系打听解决办法的,有的隐潜于底暗自查探缘由的,岚朝读书人是有风骨的。
“好了,既然燃眉之急可解,那就不着急,先吃饭,我可是真饿了。”
“诺。”
“你……林先生一起吧。”
外边早已经热火朝天的行着酒令,武人嘛,酒令就是划拳,黄辛已经踩在板凳上,被朱宏一推,才看着王爷出现在餐桌前,赶紧坐下,大家开始装起了斯文。
杨显感觉出气氛变化,走到门口笑骂道。
“装什么斯文,斗大的字不认得几个,我说了,今日畅饮,但是先说好了,谁误了轮值,明日咱们可是准备要烧烤,好吃着呢,那就自己去值守吧,傻笑个屁,黄辛,我给你说了,你最可能误值,哼哼,到时候一口肉都吃不上的时候,别后悔。”
“不……不会的,殿下,……我这……这量……这拳法,朱宏今天一定躺下。”
“别吹了,来呀。”朱宏是有眼力劲的,场面又热闹起来了。
林合浦有些好奇,宗王跟身边亲近的管事、近侍武官表示宠信,可是这些侍卫也是你啊我啊的,不分尊卑,彼此并无嫌隙,有意思。
“进来吧。”杨显朝着门口的陈北招呼了一声,径直坐在凳子上。也不招呼,就开始吃饭。林合浦暗想‘估计是真饿了,狼吞虎咽的,武迁都比他斯文,这是什么吃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