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初来乍到,从未与人交恶,为何遭人下毒?”
林延想不明白。
忽然如芒在背,感觉有人偷窥,当即转身,瞧见追来的陆久。
“小兄弟,等一下!”
陆久叫停林延,继续道:
“我与小兄弟甚是投缘,附近有家酒肆,他家的桃花酿很有名,可否陪我小酌两杯?”
“能得官爷青睐,乃三生幸事,只是......”
林延下山的目的是采买,不想和官家有太深的交集。
“小兄弟放心,他家没毒!”
陆久重音落在“毒”上。
林延心领神会,事关身家性命,倒不好拒绝。
“既然如此,却之不恭!”
“季石,你把小乞丐送去附近的东芝堂,找陆轩大夫,抓好药,多给诊金,别怕花钱!”
陆久把钱袋子扔给季石。
林延认出是李掌柜奉上的钱袋。
兄长悬壶济世分文不取,陆久倒是来者不拒,兄弟两个性格迥异,行事风格也天差地别。
“收下也就算了,还拿去给自家兄长冲业绩,倒是个妙人。”
林延念头闪过,说道:
“这钱出自东川酒楼吧?”
“管他呢!”
陆久拉着林延走向酒肆。
......
......
东川酒楼大门紧闭。
大厅内不时响起啪的声音。
李掌柜与伙计们跪成几排,周管家闲庭漫步,路过便打一巴掌,直至最后一人脸上也落了红,才走回主位。
“蠢出世的王八,东家的名誉差点被你们败光!”
周康面孔冷峻,像是管教自家奴才。
李掌柜壮着胆子,问道:“周管家,那小子败坏咱们名声,您怎么刀刃对内呢?”
“无论是否有意败坏,都要先平息舆论,再整治人。你可倒好,还把官差吼来了,唯恐天下不乱吗!”
周管家说的不紧不慢,继续道:
“都散了吧,厨子李三刀留下,其余人各忙各的。”
众人走后,李三刀问道:
“周管家,就算少东家的朋友说咱们酒楼饭菜好吃,也不能直接跑后厨来呀。后厨重地,怎么没人阻拦?闹出这么大的事,会不会是他下毒陷害咱们。不行,我得禀告少东家。”
李三刀在事发时就找到了周管家,若不是周管家告诫他不要多言,他不会忍到现在。
周康仰天长叹,拍着李三刀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人知道的太多,会短命的!”
李三刀肩头一紧,血液逐渐沸腾,表情痛苦,但肩头粘在周康的手上,挣脱不开。
周康手掌泛出妖异的光芒。
李三刀顿时被抽干血液骨髓,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变成一张皮纸,轻飘飘落在地上。
周康满足的露出眼白,喃喃道:“凡骨吸食再多,也无法引发质变了,想要进阶,恐怕需要入品的修士,或者武夫。”
周康脑海闪过林延的身影,笑的邪魅,他将人皮纸卷好,夹在腋下,幽幽道:
“吴家商会摊上心胸狭隘的少主,何愁不亡呢?只需再隐忍几日,这商会就可易主喽......”
......
......
桃花酒肆。
陆久与林延举杯推盏。
桃花酿入口甘甜,花香四溢,与其说是酒,更像是小甜水。
落座后,陆久将推测告知林延,他揣测有人借毒害林延来嫁祸东川酒楼,告诫林延日后要小心,别落了匪人圈套。
林延也有这个猜想,但总觉漏了点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酒过三巡,相谈甚欢,便揭开此事。
“贤弟初来平川,所为何事?”
“外出历练,顺便买件趁手的兵器。”
林延没敢报宗门,毕竟张乐山警告在先,他怕触发规则怪谈。
“贤弟身手了得,与我不相上下,确是需要趁手的兵器。”
陆久还是有点子骄傲的,年纪轻轻就成为四品武夫,算是年轻一代的翘楚。
否则,也不会成为巡捕房的捕头。
林延连连摆手,道:“陆大人言重了,大人师承天剑教,小弟望尘莫及的。”
“嗐,这都是说给外人听的。天剑教每年会派外门弟子对我们进行特训,挂个名而已。”
陆久与林延有交心之意,直言不讳。
“赎我冒昧,不知贤弟几品修为,为兄可为你举荐合适的商家。”
随意打探别人修为确实不是好习惯,就跟前世跟人打听工资一样。
林延不介意,他能看出陆久并无歹心。
否则,当时完全可以把他拘了,从东川酒楼获得的银子会更多。
“三品,前几天刚进阶的。”
“三品?我的天呐,我入四品一年多了,跟你对招竟吃不到便宜!”
陆久想着林延怎么着是个四品,结果人家前几天刚进阶三阶,还把他伤了。
骄傲的小辫子翘不起来了。
“哪有,若非陆大人手下留情,我这胳膊可就废了,现在还疼着呢!”
林延呲牙咧嘴的转动手腕,他也没料到陆久这么差,差了一个品级才与他打成平手。
他猜测,或许与寒武龙虎功有关。
为了不伤陆久的自尊心,只好装惨给对方挽回一点颜面。
“哈哈哈,贤弟说的也对,当时我也是怕伤了你。”
陆久开怀大笑。
哥们,你心真纯,说啥信啥......林延还以为会费些口舌,结果是傻白甜,倒是可以省些心思了。
“若是贤弟想买不入品的兵器,随便找家铁铺就行。但我认为,以贤弟三品武夫的修为,最好还是去百宝斋去碰碰运气,只是......”
“只是如何?”
“贵!如品兵器要百两银元起步。”
“小事!”
林公子不缺钱,手里一千多两,按这个物价算,什么兵器买不来。
“我就知道贤弟腰缠万贯,莫不是府前林氏的子弟?”
陆久似是而非的问道。
原来在这等我呢......林延苦笑,小瞧了陆久,一个没注意还给他下了个套。
世间林家千千万,但府前林氏只有一个,如何定位的这么准呢……林延费解。
“大人慧眼,只是大人如何看出?”
承认就承认吧,也不会触发规则怪谈。
“世人皆传,府前林氏富可敌国,贤弟出手阔绰,又姓林,很难不去对号入座。”
陆久举杯。
十两银子救一个乞丐,普通林氏可没那么大脑袋,你都快把府前林氏几个字写脸上。
“惭愧!”
林延陪酒,腹诽道:
“前任被寒毒缠身,深居简出,记忆中鲜有林家产业的信息,我这个林家嫡子当的真不合格啊。
等此行结束,找个机会回家一趟,跟老爷子说说继承家业的事,早晚都是我的,不如早点过继给我,修行挺费钱的。”
提到家业,林延想起蓝色小药丸,以及为他求得此药的婶娘。
用余生寿命压制寒毒,何其阴毒。
“难道……婶娘为了自家孩子继承家业,想将我置于死地?”
林延心里咯噔一下。
若是林家富可敌国,林延自问换作他是婶娘,恐怕同样难以拒绝诱惑。
“贤弟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林延打了个哈哈。
“富家子弟很难理解我们穷人的卑微,贤弟与那些为富不仁的纨绔截然不同,即便对乞儿依旧心怀善念,佩服。”
陆久再次举杯。
林延陪笑道:“陆大人抬爱了,您身居要职,若还觉得卑微,世人都不用活了。”
陆久摇头,道:
“我兄长的尿性你也看见了,悬壶济世,分文不取,搞不好还搭里点。说出来不怕贤弟笑话,我家穷的叮当响,我都二十多了,还因没钱娶媳妇发愁。”
“缘分未到,何来卑微之说呢,陆大人气宇轩昂,何愁讨不到娇妻,是太挑剔了吧。”
林延半开解半调侃道。
“说来挺不好意思的,娶媳妇这件事我也不抱什么希望了,所以我都是蹭左邻右舍的,是不是挺卑微的。”
陆久挠头讪笑,既已交心,也不怕跟好兄弟分享小秘密。
“蹭啥?媳妇?”
你那是卑微吗?
你那是卑鄙啊!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