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德,说,你把钱藏哪里了?!!”
名叫老贺的男人用有些发黑的手指指着陆河的鼻子怒喝道。
“钱?什么钱?”
陆河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毕竟他的钱几乎全部换成了玄黄币,再者说来,脑子再大条也不至于将一块钱砖放在身上。
“去你妈的,你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老贺猛地往陆河身上踹了一脚,然后掏出手枪,对准了陆河的眉心,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
“胡闹!老贺!放下!”
丁辉猛地起身,把老贺提起来的手枪按了下去。
而后眼神不善的盯着陆河,将大哥大拿了起来。
“说号码,叫人来交赎金,要不然做掉你!”
他们现在其实不差钱,不过黑票子已经被香港方面追查到,花出去就意味着暴露自己的行踪,只能从澳门本地的肥羊仔身上下手。
一旁的医生老者将最后一枚子弹壳取出,这才抬起头,冲着几人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小辉,要不你先把医药费结了吧,我这小本买卖,赔不起啊。”
丁辉闻言从口袋中取出一沓钞票,港币是崭新的,上面还有扎带捆绑,胡老头看了一眼,摆了摆手。
“黑钱我这可不收,我这儿的规矩,只收白票子。”
丁辉眼神中闪过一丝红芒,这胡老头做黑诊所,每年不知道赚多少黑心钱,竟然跟自己谈亏本,还得寸进尺想要白票子!
不过他看了一眼陆河之后,还是挤出一丝笑容道。
“胡老爹,你放心好了,钱,我不但一分不少的给你,还会额外给你一笔感激费,而且都用白票子结账!”
“年轻人啊,就是喜欢打打杀杀,唉,江湖不是打打杀杀啊。”
胡老头看了一眼几人手中的手枪,又摇了摇头,转身进了里屋搞鼓一堆瓶瓶罐罐,门半开着,看样子是在配置消炎药水。
丁辉应付完老者,看向陆河,眼神冷漠。
“电话号码,叫人给你送赎金!”
陆河犹豫了片刻,把楚狂衣的电话号码给了对方。
“阿河,找我有什么事情嘛?”
大哥大的声音很大,陆河听得一清二楚。
“对面的,陆河在我手里,赎金三十万澳门币,要不连号的老币,要不然你就等着看到他的尸体吧。”
丁辉换了个口调,听起来像街边混混一般。
“什么?”
楚狂衣愣了愣,陆河的实力他是清楚的,一个人赤手空拳干掉三四个手持棍棒的混混绝对没问题,除非对面有枪!
“麻溜的,叫对方送赎金过来。”
丁辉拍了拍陆河的脸颊,将大哥大凑到陆河的耳边。
陆河的眼睛深处闪过一丝暴戾,旋即消失,他要等一个机会。
“狂衣哥,这次是我大条了,他们手里有枪,你晓得,功夫再高也莫得用。”
丁辉将大哥大抽回,生硬的笑了两声。
“立宾街,从北往南数,第三个垃圾桶边上,赎金就放那里,如果你想这小子活命的话,最好不要耍花招。”
电话挂断了,陆河就这样被搁到了一边,老贺时不时用余光瞅着陆河的脖颈,心中逐渐泛起杀机。
“消炎药配好了,哎呦,你这个伤口耽搁的时间太长了,搞不好都有破伤风的风险。”
胡老头从一侧的配药房走了出来,晃荡着手中透明的玻璃瓶,里面是小半瓶淡黄色的药液,看样子像是一些消炎药片配置出来的。
胡老头走到躺在床上的年轻人边上,丁辉在一旁紧张地看着,眼神中透出关心。
“辉叔,我的腿好痛。”
床上的年轻人还清醒着,看到丁辉过来,不由得呻吟了两声。
“阿峰,你放心,等这次风波过后,我一定会带你过上更好的生活!”
丁辉轻轻地用右手拂去这名叫阿峰的年轻人头上的灰尘,一边轻声安慰着对方,言语中不经意间透露出超过了寻常朋友之间的亲密。
陆河将这一幕刻印在脑海中,心中的计划逐渐成型。
不多时,胡老头开始给阿峰上药,伤口处已经明显的可以看出来有些化脓,大片血虽然已经止住了大半,但是当药水倒上去的时候又将伤口刺激开裂,让大量红中透黄的脓血流淌下来。
“啊——”
阿峰一开始还强忍着不做声,只是将头埋在丁辉的胸膛,到了最后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让空气的氛围变得愈发肃杀。
“阿辉啊,这年轻人的脓血我看了,怕不是有染上破伤风的风险,要不,你再买一副破伤风疫苗?”
“多少钱?”
“五万澳门币,我这疫苗都是通过各位大佬从医院中托关系搞到的,成本价就要四万五起步,还要承担风险,真心不贵的,要是因为这个耽误了治疗,很有可能威胁到这年轻人的性命。”
沉默,挣扎,杀意,平静。
丁辉的内心中反复闪烁着各种情感,最终平静道。
“那好,麻烦胡老爹快一些,我这兄弟必须要完整的跟我回去。”
“辉哥,这——”
“阿豪!阿峰是我们兄弟!我们不能把他置于风险之下!”
丁辉大声道,言语中,满是不容置疑,给对方了一个眼神。
“大哥说的是。”
名叫阿豪的年轻人沉默了下去,用手抚摸着自己腰间挂着的枪支,又看了一眼在配药室中的老胡,心中决定已下。
在80年代的澳门,破伤风疫苗算不得罕见,在各大医院中都有,想要好一点的疫苗去港岛那边就是了,价格正常在1000澳门币以上,根据疫苗的品牌而定,不过肯定是没有上万元这么贵。
几人都明白这一点,也知道,这胡老头就是看准了几人不敢去正规医院,加上手头还有不少票子,这才决定敲诈一笔。
时间大约过去了五分钟,胡老头将一小针管破伤风疫苗给躺在床上的阿峰注射完毕,起了身,露出了笑容。
“处理伤势等花费一万,刚才的消炎药五千,破伤风疫苗五万,一共六万五千澳门币,我这也接受美金支付,只要是白票就行,你们怎么付款?”
胡老头将费用一一列出,却看到阿辉抽出了手枪。
嘭——
只见漆黑的枪管处,红色的火舌闪烁了一瞬,黄橙橙的幽灵命中胡老头的眉心。
红白混合的糊糊四溢飞来,一小块糊糊溅到了陆河的脸上,是脑浆的味道。
“去你的,给你烧六万五千块冥币到地下花去吧。”
“辉哥,你——怎么滥杀——”
床上的年轻人挣扎着抬起头来,眼睛死死地盯着丁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