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长的眼神忽地一变，整个人瞬间贴到了袁茹悦面前，一股暴戾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了出来。
袁茹悦心快提到了嗓子眼，感觉浑身血液似乎都有些停滞了。
骤然间，令人窒息的冰冷气息开始散去，
护士长张季华幽幽道：“既然是从零开始学习，那就由你开始吧。我们先去1405号病房，病人发脾气了。”
1405号？刚才伸出巨大舌头的那个病房？
闻言，袁茹悦整个人都不好了，脸上浮现出恐惧的神情。
“走吧先过去，你们三个跟在后面看着。”
护士长对着李易三人吩咐着，又扭头冲着袁茹悦道：“你，去开门。”
眼神很阴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袁茹悦畏惧地看了眼护士长，认命似的小心推开了1405号病房大门，
里面是一个有些老旧的房间，很黑，没有电灯，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散发着幽幽的光亮。
大门正对的角落有一个木制衣柜，右边靠墙摆着一张床，床上还拉了老式的帘子，像仿古的帷幔似的，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家具，风格和外面的医院现代走廊天差地别，一点不像病房，更像是过去旧时代普通人家的卧室。
身后，护士长和其余三名信使鱼贯而入，
“这间房的病人是一位老太太，院长刚给她做完手术没多久，现在需要更换衣服。医院的见习护士不够用了，所以见习医生006，这次由你来给病人更换衣服。”护士长命令道。
见习医生006正是袁茹悦，她现在很后悔刚才为什么要出头去询问护士长。
“更换的衣物在柜子里，去拿出来给病人换上。”
都到这份儿了，其他信使也帮不上什么忙，袁茹悦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从柜子里取出了两套贴身衣物，样式是常见的老年人穿的那种，
就在她靠近床的时候，帘子内传出了剧烈的咳嗽声，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袁茹悦一个哆嗦，差点把衣服掉地上。
护士长阴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心哦，病人喜欢新衣服，给她换脏衣服的话会生气的。”
袁茹悦吓得一凛，病人生气的后果是什么她当然明白，毕竟刚才那个恐怖的猩红舌头景象还历历在目。
稳住心神，袁茹悦慢慢拉开帘子，顿时一股淡淡的尸臭味传来，她手忍不住颤抖着，生怕见到什么恐怖的场面。
幸好，里面躺着的不是想象中的全身腐烂的人，而是一个形消骨瘦的老太太，甚至还冲着她淡淡微笑了一下。
病人没有说话，
她稍稍松了口气，伸出手去要给老人换衣服。
“慢着。”
就在这时，李易突然轻声问道：“请问护士长，给病人换衣服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么？只有换好衣服病人才会有好心情，为了病人考虑，护士长能告诉我们更具体的注意事项吗？”
袁茹悦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李易此举无疑是在帮她，郭幽和邓逸默默给了个赞。
为了病人考虑！
护士长眼睛眯了起来，这看起来是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于是她又强调了一遍：
“我提醒过了，病人有洁癖，不喜欢碰到脏东西，尤其是别的人！”
最后几个字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李易连忙追问道：“意思是不能触碰到病人是么？”
“只能你一个人换，给你半小时时间。”
这次护士长没有直接回答，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再说话。
有洁癖还让人给换衣服，别人还不能碰？
这怎么换？
顿时，袁茹悦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
李易打量着被帘子围起来的床，又看了下袁茹悦手里的衣服，眼里突然闪过一道精芒。
不对，护士长的话里有陷阱。真正有洁癖的人是不愿意让人给她换衣服的，先不提直接的肢体接触，难道别人接触过的衣服就不算脏吗？
所以，真正的忌讳是皮肤接触，换衣服的人不能与病人发生直接接触，这才是可能的生路。洁癖只是一个障眼法，真要信了这个，他们将无从下手，除非有鬼域。
想到这里，李易的眼睛一亮，连忙道：
“袁茹悦，试试用衣服将手裹起来，最好连手臂也一起。记住，一定不要和病人发生皮肤接触。”
说完，他刻意看了下护士长，后者脸上却什么都没流露出来，也没有阻止的意思。
眼下除了相信李易，貌似也没了别的办法，
袁茹悦一咬牙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来将手裹得严严实实，然后上半身探了进去，颤颤巍巍地开始给床上的老太太换衣服。
由于帘子的阻挡，李易等人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将近二十分钟后，
袁茹悦慢慢退了出来，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额头上都能看到明显的汗珠。
李易的猜测是对的，病人全程十分配合，没有异常情况发生，
正当她以为结束了的时候，却看见同伴们惊恐的眼神，
只见一条鲜红的舌头从帘子后面伸了出来，灵活的宛如蛇吐出的信子。
袁茹悦脸色剧变，刚要回头去看，那条舌头直接将她缠住，然后收紧，她整个人被包裹了进去，只有一双手露在外面。
接着，舌头表面密密麻麻的细微的倒刺一卷，她的皮肤被直接剐了下来，舌头卷着那血淋淋的皮又缩了回去……
第一个死者出现了，
短短几秒钟，袁茹悦连个惨叫声都没有便失去了性命，看得信使们毛骨悚然。
“真是一点都不专业啊，换下来的脏衣服也不拿走。病人很生气，决定把她的衣服取走呢。”
护士长脸上出现了诡异的微笑，越过地上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从帘子中取出了一堆旧衣服。
所以，就剐了她的皮么？
李易心头一阵恶寒，却见护士长笑盈盈地又看向了他，幽幽道：“见习医生002，你来处理病人换下来的衣服。”
来了，
袁茹悦刚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换完衣服后她忘记把衣服拿走，现在护士长又把这个陷阱抛了过来。
换下来的旧衣服该怎么处理？
拿走么？不，先前那名护士的下场还在眼前。
李易硬着头皮接过那堆衣服，上面甚至还有病人的余温。
身后，郭幽和邓逸两人止不住地颤抖着，心头有股夺门而逃的冲动，谁知道这次任务竟然会这么恐怖。
李易心中忽然有了主意，他走过去将旧衣服放进了角落的衣柜中。
一定不能把衣服带出病房，否则下场就是死。
他只能赌一手，房间内唯一能放衣服的地方，就是那个衣柜。
见此，护士长目光微微一顿，转头朝着外面走去，边走边说道：“好了，我们去下一间病房。”
这关过了！
李易紧绷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离开前，他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地上袁茹悦的尸体。
现在弄清楚了，这里的病房内都是厉鬼，而他们要挨个儿去查房，只有护士长张季华知道所有厉鬼的杀人规律。
走出1405号房，走廊恍若没有尽头似的，病房鳞次栉比，一间接一间……
刚刚才查了第一间，
李易三人心中突然涌出一股绝望来。